【不给爱就捣蛋】



  男主角:安轾汹
  女主角:冉蔷薇
  其他人物:珍妮,马晶晶
  情节:师生恋

  楔子
  她的名字叫冉蔷薇。
  五岁以前,她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独生女的关系,让她犹如小公主般受尽所有人的宠爱。
  富裕的家境并非让她养成骄纵任性的坏脾气,在长辈的眼中,她温驯、听话,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不禁为她的乖巧称赞几句。
  七岁那年,母亲将她送进贵族学校,或许是有钱人家免不了会有比较的心态,所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连孩子们也感染了心高气傲的习性,无论是成绩、外表、财力,都卯足了劲欲争第一,而“分数”仿佛就代表了一个人的水准高低。
  想当然耳,冉蔷薇的温和无争便成了她最大的致命伤。
  一夕之间,她不再是人人捧在手掌心上的小公主,反而变成任凭同学们差遣的小女仆了。
  在这弱肉强食的竞争中,她的成绩总是吊车尾的十名之内,而比起其他女孩,她甜美的长相和好欺负被画上了等号。
  为了不被讨厌,她好心替大家买饮料,努力想博得同学的好感,却得天天当值日生倒垃圾。
  就这样,她服务大众的热心“感动”了大家,让每位同学拼命将责任往她身上推,她以为这样至少也算是个好好小姐,却不知道在大家的心目中,她根本只是免钱的菲佣。
  这样悲惨的日子持续到国二那年,父亲再也受不了她满江红的低分考卷,请来一位大二资优生安轾汹当她的家教老师,试图扭转她总是低空飞过的烂成绩。
  冉蔷薇十分的怕生,虽然安轾汹看起来就像个和善无害的大哥哥,却仍令她紧张害羞,不过安轾汹之所以年纪轻轻便让许多家长争相聘请,不仅是他榜首的优异成绩,还有他上课的专业指导,让学生能掌握住每一道题目的解答技巧,且使用的比喻也非常逗趣新奇,只要是上过他课程的学生,无一不竖起大拇指赞赏的。
  安轾汹和冉蔷薇的师长关系大约近两年的时间,在这期间,她的考试排名可说是突飞猛进,不但让冉氏夫妻对安轾汹视如亲人,任何节日聚餐绝对少不了他的参与;在冉蔷薇的眼中,安轾汹俨然已成为她崇拜的偶像。
  讲出来确实好笑,但她必须承认,安轾汹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
  安轾汹对她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她父母不在的时候,他会在家里陪她看影片;月考前夕,他会陪她念书到三更半夜;_ 无聊发慌的时候,他会陪她出门逛街,甚至她在学校里所有不平的遭遇也只有他知道,会心疼她替她想办法,但她已经太习惯当大家的跑腿,比起班上女生花枝招展的打扮,平凡的她在群体中总是低着头,就算大伙儿接近她的目的全是为了要她帮忙,也好过被排挤厌恶。
  那时候的她是这么想的。
  她只要有他陪伴在身边,即使每天做好几人份的打扫工作、跑无数趟的福利社,其实也不是什么多令人难受的事。
  对,只要有他。
  高二那年的圣诞节,他说要带她去吃火鸡大餐,天知道她为此乐不可支,花了三个钟头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些,她心情雀跃得像是和爱人初次约会一般,而她心里也早认定他们这样紧密的关系就是男女朋友,纵使他从来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但少女情怀总是诗,他的绅士与温柔,都会令她对他的爱不断加分。
  然而一到餐厅的刹那,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蔷薇,我帮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昨天才从美国赶回来而已,你叫她珍妮就可以了。”安轾汹笑吟吟地道。
  她当场一震,满心喜悦立即让这青天霹雳斩成两半。
  “她就是你常在即时通提起的蔷薇?”珍妮很明显的表露出不屑。
  “是啊!是个很可爱的小妹妹吧?”安轾汹浑然不觉的想建立起她们的友好关系。
  “哦!你说是就是罗!”珍妮敷衍的举起鸡尾酒朝冉蔷薇致意,“来吧!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你好……”冉蔷薇怯怯地颔首,看着珍妮豪迈的一口饮尽,她的心却飘浮在万丈高的天空,仿佛随时会坠落粉碎。
  “蔷薇,你意思意思就好,别学珍妮的喝法。”安轾汹叮咛着。
  “我知道。”
  “轾汹,我去洗手间补个妆,等我回来才能开动喔!”珍妮是个非常注重仪容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保持最完美的姿态。
  “都要吃饭了还补什么妆?”安轾汹握住珍妮的手。等她去弄好,他和蔷薇就要饿扁了。
  “男人不懂的啦!”珍妮推开他,拿了化妆包便离开了座位。
  “真龟毛!”他没辙地摇摇头,再度面对冉蔷薇说说笑笑的。“蔷薇,肚子饿的话就先吃点餐包吧!”
  “嗯!”她轻声应道,目光胶着在玻璃酒杯映照出的素净小脸,她纤细的小手重复握了又放,头一次有种想紧紧抓住什么东西的冲动……

  第一章
  微风徐徐地吹,街道两旁的红砖道上布满了凋零的凤凰花。在这个事事讲求效率的社会里,每辆车皆疾速穿梭在大马路上,唯有一人睡眼惺忪,踏着属于她的慵懒步调走着。
  冉蔷薇提着一只托特包,暗红色的马汀大夫鞋践踏着一地碎花瓣,她身着白色坦克背心及超短蕾丝蓬裙,一双膝上吊带袜露出她一截白皙大腿,灼日光线照射在她头圈,手环、皮带等钉钉扣扣上,仿佛她整个人都闪闪发光了起来。
  将包包甩至肩后,已习惯成为路人放慢脚步审视的她依旧照着自我的步伐行走。其实她很想跷掉今天的课窝在棉被里大睡特睡的,但是教数学的秃头教授和安轾汹调了下午的课,她说什么也得准时报到才行。
  她走进“志远大学”的大门,因为正逢下课时间,许多学生纷纷在教室外走动,她的出现巧妙的让所有人以她为中心,只敢以眼神膜拜她却不敢亲近,如果仔细分辨,甚至还能听见一些新生少男少女对她痴迷般的赞叹。
  不知道算不算是女大十八变,但冉蔷薇确实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平凡小麻雀,或许她还未飞上枝头当凤凰,至少也是令人无一不刮目相看的华丽孔雀。
  距离下堂课的时间尚有十五分钟,她想说到顶楼抽根菸提振不济的精神,孰料刚要爬上楼梯,一张女关公似的严肃面容突然杀了出来,害她差点吓得一拳打过去。
  “这位同学,你不觉得你的穿着打扮太夸张了吗?”女教官双手交握腰后。
  精厉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描,仿佛找不到一处合格的地方。
  冉蔷薇不是很想搭理,“志远”的大学生哪个不是穿便服上课,这教官分明在找她碴。
  “你看看你的头发,染成这样像话吗?还有,我强制你现在马上回去换衣服,我会告诉你的老师不记你旷课,但要是明天又让我看到你这模样,你就休想再进教室半步!”女教官义正辞严地道。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女孩脑子里究竟装些什么,居然没事把自己打扮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
  “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冉蔷薇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泥土,随人家爱怎样就怎样。
  “你……”女教官被她以下犯上的不敬语气激到,气得指向远处三三两两和她穿戴相仿的学生。“冉蔷薇,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身为三年级的学姊不做好榜样,还让那些学弟、学妹跟着你穿这种不伦不类的衣服,这成何体统?!”
  就水准来看,“志远”虽称不上高等学府,但在私立学校中也是数一数二,而教育局虽然已经解除许多禁令措施,但某些学校仍固守老旧观念,假民主真专制,而“志远”便是其中之一。
  “我不认识他们,少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她知道有一些学生崇拜她,但手脚可是在他们身上,他们想模仿她的风格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吧?
  “你这是什么口气?我教训你是为你好,而且那些学生的父母要是看到他们穿成这样跑来学校理论,你有办法负责吗?!”
  冉蔷薇嗤笑一声。“女教官,你是新来的吗?”
  “我……对,我是应校长聘请来督导你们这些学生的!”冉蔷薇的问法令女教官一阵错愕,随即以迂回的回答稳固她身为长辈的地位。
  “既然你是新来的,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虽然我不晓得你是从哪间学校转来的,但请你先把‘志远’的校规读过一遍比较好,我们学校并没有制服,上课期间不分寒暑假都是以便服为主,所以我还真是搞不懂你叫我站在这里给你骂到底是什么意思。”冉蔷薇说完就猛打呵欠,决定待会儿直接到女厕所抽菸比较省事。
  “冉蔷薇,你竟敢反过来教训我?!”女教官脸色丕变,桃红色的口红随着她张牙舞爪的动作,比鬼故事里的咧嘴女还恐怖。
  “是你搞不清楚状况,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她再嚣张一点,这些领人薪水的导师教官还得感激她才是。
  听说这次“志远”的新生人数大爆满,而且有一大半还是冉蔷薇的粉丝,是仰慕冉蔷薇之名而来,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以如此特殊的装扮存活到大三仍安然无事的原因。许多资深的教职员都明白她是一棵摇钱树,动了她只是和荷包过意不去而已,而这个新来的女教官大概是还没打探清楚,就想先来个杀一儆百,可惜她真的是搞错对象了。
  “冉蔷薇,你现在跟我回去办公室,我要约谈你的父母到学校来!”女教官怒不可抑。如此顽固的学生,她说什么也要斩草除根,以免她坏了“志远”的校誉!
  “无聊!”上课钟声一响,冉蔷薇率性的踱上楼梯,没空再搭理女教官的小题大作。
  ***    ***    ***    ***
  冉蔷薇没有迟到,准时在点名前抵达教室,然女教官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安轾汹上课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广播到校长室,再回来时马上宣布自习,而冉蔷薇则被带到他的职员室里,默默地听他训话。
  “蔷薇,你这莽撞的性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呢?”安轾汹看来十分的头痛。从她一年级被编派到他的班级开始,惹出来的麻烦事多不胜数,若不是有他向校方维护,她恐怕早被踢出“志远”了。
  “不要问我,你应该很清楚这又是怎么样的情况。”
  其实上一任的女教官会离开也是因为她,当时她只是在顶楼吃她的午饭,却莫名被前女教官劈头乱骂,而且还胡乱造谣她乱搞男女关系、抽菸酗酒等罪名,结果她直接冲到校长室要求对质,刚开始前女教官还硬诬赖她,后来她耍狠的跑到医院检查,确定她仍是完璧之身,并且和几位同学谈好做她的人证,倘若女教官不亲口向她赔罪,她将请律师以毁谤罪告上法庭。
  这一战,冉蔷薇当然是胜者,而那位女教官不但被记过,还辞去了工作,就连之后“心远”的老师们一看到冉蔷薇,都像是洪水猛兽般能避多远就避多远,若真有事,也会委托给安轾汹去传达,谁也不敢冒犯到冉蔷薇这个女魔头。
  “但是你不该这样跟女教官讲话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安轾汹温和地道。虽然大家都很畏惧冉蔷薇,但他比谁都明了她本性并不坏,只是个性较为直来直往。
  “错了,我没有犯错,是她不该来刁难我。”
  “女教官只是不喜欢你穿得这么招摇到学校来,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女孩都爱漂亮,但是你这种服饰很容易给长辈留下坏印象的。”全校的人都知道只有安轾汹压制得了冉蔷薇,一方面是他富有耐心,而冉蔷薇也只肯乖巧听安轾汹的建言。
  “我全身包得好好的,不算是妨害风化吧?”好笑,她从头到脚也才露出手臂和一小截大腿,比起其他科系那些露乳沟、中空装,她完全看不出自己的穿着哪里不合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我该怎么说呢?你难道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穿些比较讨喜的小洋装吗?”是他老了吗?她身上那些钉扣连他看了都想摇头了,还有,她两耳至少十来个耳洞,在那细嫩的肌肤上扎那么多的孔,是都不会痛吗?
  “那不适合我。”
  “蔷薇,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听话?”对她,他真的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你觉得我是坏小孩?”她左手托腮,悠闲得像是很享受他的训话,右手则执笔在悔过书上涂鸦。
  “你当然不是,可是人生活在每一个环境里都必须遵守不同的规范,否则只会让很多人不认同你,招来更多的麻烦。”
  “这就是你当双面人的原因?”
  “蔷薇!不准乱说话!”他沉声警告,狭眸偷觑着是否有人听见。
  “别这么紧张行不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的神秘兮兮让她颇不以为然,而且她不认为会有人神通广大的单凭她一句话便听出他们之间的“秘密”。
  “你很希望我离开学校?”如果那件事爆发出来,他就算不被解职,也难逃惩罚。
  “你又在威胁我了!”她有些不甘愿的瞪他。她是真的觉得那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他却总是这么处处防范着。
  她当然不想他离开学校,以她当年的成绩,要考上“志远”最困难的美术系可说是挑战她的最大极限,尤其那年他还忙碌得无法拨空当她的家教,让她只能每天念书念到三更半夜,一刻亦不得松懈。
  “我是在提醒你别老是这么漫不经心、语出惊人!”他弓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又忍不住叨絮,“过两天我带你去换个发型,瞧你把头发东染一块、西染一块的,发质都变干燥了。”
  “不劳你费心,这种小事我自己会处理!”看穿他想改造她的意图。她飞速在悔过书上写下几个字,便起身离开,打算找她几个知心好友消耗时间去。
  卡漫社,是全校人数最少的社团,却占用了最高级的学生会办公室充当教室。
  在这个社团里头,有着堪称精英的四位成员,是校园里人人风靡崇尚的偶像人物,然而“卡漫社”里却无一人真正拥有绘画天分,倒是漫画小说多得足以开一间租书店,入社的团员完全不用做任何事,纯然是剔牙打屁空度闲暇。
  这种社团也能成立?不好意思,“卡漫社”可说是“志远”最红的社团,原因很简单,因为社长是全国学测的榜首兼学生会长邵子骞,权利之大连校长也不见得能动摇他,另外的三位成员则为唐飞、殷海棠和冉蔷薇。
  冲着貌似潘安的邵子骞,年年欲报名“卡漫社”的新生简直像八级大地震似地欲将教室挤爆,但邵子骞这天才资优生可能脑子里的构造和别人不同,在看完所有报名表后决定全部放弃,反而找上唐飞、殷海棠和冉蔷薇这三位,说服他们进入这个有点怪异的“卡漫社”。
  是巧合,也或许是刻意,“卡漫社”的四人不但外貌令人趋之若骛,就连性格方向也同样有着……呃,小小的缺陷。
  “来来来,大家一人一碗!”社长邵子骞脸上泛着大大的笑容,将他刚煮好的玉米浓汤盛到四个免洗碗内。
  “这是什么东西?”一身粉红色法式大礼服的殷海棠搁下书本,瞅着那一锅有着鱼饺、云吞、通心面等不搭佩素材的浓汤,虽然是一脸的狐疑,但那张芭比娃娃般的白瓷小脸仍是那么样的令人目眩神迷。
  “特殊神奇煲汤,吃了保证精神百倍喔!”邵子骞替这锅什锦大杂烩取了个一点也不引人食指大动的名字,顺道转频道不让唐飞再沉迷于电视,糟蹋了他的心血。
  “你干嘛?”唐飞不爽的嚷嚷,最恨有人在他看鬼片看得正精采的时候打扰他。
  “吃东西不宜看那种限制级片,会反胃的!”明明身为一社之长,但邵子骞非但毫无架子,还很乐得替大家服务。
  “罗唆!”唐飞将长及腰部的发辫甩至背后,拿起汤匙便开始大快朵颐。
  “好吃吗?”邵子骞挨近唐飞,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赞赏。
  “美味极了!”食物化解唐飞的不悦,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夸奖。这就是他最佩服邵子骞的地方,居然可以把那种虐待人类味蕾的调理包化腐朽为神奇,做出完全不输西餐厅的香浓滋味。
  “咦?蔷薇呢?怎么都没看到她?”殷海棠不像唐飞那个饿死鬼,寻找着同伴的身影。“她没来吗?”
  “谁说的?我刚就有看见她……呃!她在那里。”所有人循着唐飞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冉蔷薇缩坐在大门的角落,边昕着MP3,红唇也不断吐出混浊白烟,看起来就像个沦落黑色地带的少女。
  “夭寿!她想早死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吧?”邵子骞像个妇人家般惊呼。瞧瞧蔷薇身侧的菸灰缸已经满成一座小山,她却还一根接着一根抽个没停。
  “唐飞,蔷薇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殷海棠很担心,看冉蔷薇那样子,像是三魂七魄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问我我问谁?!八成又是为感情的事在烦恼了吧!”唐飞耸耸肩。他不谈恋爱,见到冉蔷薇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自然也不懂如何安慰。
  “有可能喔!我听说她早上和女教官起了点冲突,大概是被她心爱的安轾汹骂了吧!好可怜喔!”邵子骞捂着胸口,心有戚戚焉地哀号着。
  “邵子骞!你想让我吐在你脸上吗?”唐飞受不了的警告。
  “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难怪都没人爱!”邵子骞嘟高薄唇,怨怪地瞪着唐飞。
  “拜托你们小俩口可不可以安静点啊?”殷海棠一站起来,两个大男人立刻噤若寒蝉,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个看似掐得出水的可人娃儿,一变脸起来可不是杀人放火而已。
  此时,冉蔷薇正好拔掉耳机,踱来与他们同桌坐下。
  “社长,我肚子饿了。”
  “嗄?”邵子骞有片刻呆滞,然后才热心的将汤碗端到她面前,“尽量吃、尽量吃,我煮了很多呢!”
  “谢谢!”她小心端起汤碗,文雅的进食着。
  “看到没?人家蔷薇吃东西的样子多秀气啊!”邵子骞亏损着唐飞。其实在他心里,时常在揣测着冉蔷薇究竟是怎样的女孩,就外界的人来看,她叛逆、她傲慢,然而在他们这群伙伴的眼中,她却是文静不多话的小女生。
  “你哭天喔!我要是像她这样不就变成娘娘腔了?!”唐飞可是有着一身肌肉的大男人,和邵子骞的俊秀正好南辕北辙。
  “好凶喔!蔷薇,你要保护我喔!”邵子骞很没气概地躲到冉蔷薇身旁。堂堂一个威风凛凛的学生会长,私底下却三八到令人不敢恭维,所以要比双面人的程度,他根本没资格说冉蔷薇,半斤八两。
  冉蔷薇莞尔一笑,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吵闹了。
  “邵子骞,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啊?”殷海棠真想使出她的夺命连环掌,打死这个毫无魄力的社长,省得他整天哀哀叫的,伤她的耳膜。
  “海棠,怎么连你也这么坏?亏我昨天还请我家的管家帮我订了一件超适合你的哥德式洋装,想说要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你、你你要做什么?!”说到一半,殷海棠突然冲了过来,让邵子骞反射性地抱住头。很怕她那比钢铁还硬上百倍的拳头又招呼过来。
  “真的吗?你说的是不是上回我们在杂志上看到的那一件?”殷海棠兴致勃勃地拉下他抱头的手。
  “是、是啊!我看你很喜欢……哇!”邵子骞毫无抵御能力,殷海棠便开怀的用力猛摇他的肩膀。
  “社长,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啥……”饱餐一顿的唐飞则是拍拍肚子,倒在沙发上快睡着的样子。
  冉蔷薇仍是小口食用着,其实她还挺喜欢看这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不同于以往她必须强颜欢笑得来的友情,在这里,她可以感受到他们的真心。
  虽然聚集在“卡漫社”的人都有点怪,却是她梦想中最真实的好朋友。

  第二章
  一室昏黄的灯光,掩不住床上人儿缠绵悱恻的煽情气氛,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娇吟,交织成一片禁忌情域,仿若置身天堂,让灵魂无拘无束地腾空翱翔,高调欢唱。
  一个是学校里备受尊敬的年轻教授,一个却是令师长头疼没辙的叛逆女孩,谁也料想不到有着如此身份差距的两人,一旦远离充满限制的校园,竟会擦撞出这般暖昧激情的绮色火花。
  “啊……”浑身赤裸的冉蔷薇平躺在棕灰的床铺上,奶油雪肌因情欲薰染出一股嫣红,一双男性大掌在她圆嫩乳丘使劲搓揉,丝丝快感在她体内凝众蔓延,她的呻吟亦有如棉絮般轻柔似幻。
  “好柔软……”这样微薄的光线,只有他双眸如炬地燃烧她的玉骨冰肌,每当他们身处这般欢爱情境,他总忍不住为她娇嫩臻美的良好发育叹息,而在他们发生关系这一年多来,他的双手就像一本记录她成长的小册子,看着她从稚气青涩蜕变成此刻的绝艳成熟。
  “轾汹……啊……”她雾蒙蒙的水眸半垂,看见他神只般的俊容为她而失神迷离,然而像这样的神情,当他拥着太平洋另一端的美丽女子时,是否也曾如此沉溺其中?
  她抚着他的刚毅脸庞,多想就这样成为他的唯一,但悲哀的是日日相会的她却怎么样也比不上一年与他见不到几次面的珍妮,即便躺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也始终无法替代珍妮进驻他紧封的心房。
  “你这么喊我,是想让我疯狂吗?”她的声音是他听过最甜腻悦耳的。所以每次在她身上闻到刺鼻的菸味总令他大皱眉头,却又不可能时时盯着她戒掉这坏习惯。
  “你会吗?”她粲然一笑,她相信他是懂她心意的,但除了在这交欢时刻,他都会以装傻漠视她所有的付出。
  “你看不出来吗?”他俯低俊颜在她线条优美的颈项舔吻轻吮。从她一踏进他房门的瞬间,无可自抑的狂恋将他的肢体煨烘成烫人的温度,连理智也被溶成一摊无用的烂泥,仅存留她不自禁扭摆的曼妙姿态。
  “那就好好表现给我看……”她是故意激他的。
  “你的胃口变刁了?”事关尊严问题,他自然不能让人看轻了,如果不让她哀声求饶,他安轾汹三个字就让她倒过来写!
  “嗯……还不都是你害的……嗯……”一阵濡湿在她胸口化开,他的吮吻强而有力,想必又在她牛奶般的嫩白肤色留下深浅不一的青紫印记,然而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真的曾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过。
  “放心,我会负责把你喂饱的。”他含住一旁等候已久的玫瑰乳蕾,品尝那掺了些许馨香的香醇奶味,他以舌头来回翻扫已绷硬的乳首,那细腻的触感就像上等的绫罗绸缎,让人一沾碰便再也无法离去。
  “嗯……轾汹……”她纤柔葱指穿插在他浓密黑发,微微使了些力道将他压向自己胸坎,多希望他能听出她那失序心跳中不变的爱意。
  “你好香……”他像只狗儿贪婪的在她身上嗅来嗅去,一股飘缭不散的花香像防护罩,将他们收拢在一片芳香之中,他曾怀疑那是香水制造出的气味,后来才得知那是她天生的一大优点,而她取名为“蔷薇”亦是因这原因所致。
  “你不要这样……嗯啊……”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和他亲密接触,然每当他这般不安分闻着她体香时,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盘美食,准备让他张嘴吃干抹净。
  “你起鸡皮疙瘩了,好可爱。”他喜欢她这纯真的反应,即使他已无法再从她身上寻回那个容易害羞、乖巧的蔷薇,她却不知道无论是她开心大笑、或是偶尔流露出的落寞惆怅,跟她年幼时很像,未有多大的改变。
  “不准笑我……嗯……”她老羞成怒地想捶打他,他却狡猾地捏住她腿间的小核捻转,让她跌入无边无际的酥麻快慰之中。
  “你这刁蛮的个性,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收敛。”他指间的挑逗从细微变成明显,那湿濡的爱液就像沼泽般让他泥足深陷。
  “你……一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对我说教吗?”她娇喘不休的瞪他。
  “呵……”他笑得可贼了,尽管她美眸瞠如牛铃,他仍无畏的压上她软馥身躯,在她耳畔低语着,“你难道不想学学课本没教的事?”
  “你……”她有些狐疑的侧脸看他,就见他锐眸一闪,静滞在她羞花上的魔爪陡地一动,三根手指没入她春潮泛滥成灾的蜜穴。
  “啊!”她惊骇地僵直了身子,直到他其中一指突然倒勾,一阵急遽的欢畅令她哆嗦了一下,并开始了他蛮霸的占夺行动。
  “答应我,以后不准再惹是生非。”他折磨人似地在她紧窒的小穴穿越着,即使那不断狂涌的蜜汁已将他床单沾上一块暗沉印子,也不能阻止他益渐张狂的逗弄。
  “我哪有……呃啊……你轻点啊……”快感让她蜷缩起娇躯,不停攀升的热度让她的皮肤泌出一层薄汗,随着空气的蒸发,让玫瑰香气更浓,像是有人在这房间种植玫瑰花田。
  “还有,以后也不准你再穿那么短的裙子上课,知道吗?”他阴险的在这时刻和她交换条件,长指不仅盘据她蜜酿的水穴,更不时肆虐她的大小蝶瓣,启动她欲望的癫狂因子,让她臣服于他的淫威中不再反抗。
  “啊……啊……你、你管我……啊呀……”她在狂乱中捉住他粗腕,却不能停止他邪佞的进出。
  “这么有骨气?嗯?”他不信邪的翻过她身子,在她尚未适应以前将她两腿跪于床面并且大开,虎口扣在她的俏臀,其余四指则在她潋滥私密处尽情撩拨玩弄。
  “嗯……我不喜欢这样……”她蠕动着柳腰想挣扎,他却抢先一步压住她上身,并且恶劣的在她耳窝吹气,让她的抵抗酥软成无形。
  “不喜欢?那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他轻掬一摊稠黏汁液到她面前,接着大掌握拳一揉再张开,那爱液就像蜘蛛丝一般缠绕住他每根手指。
  “你……你根本是故意的!”她羞得将脸埋进枕头。她哪里看不出这是他的报复心态在作祟,虽然在学校里他不曾真正责备她一句,但那不代表他是真的没脾气,而是选择用另一种更不人道的方式对付她。
  “我不否认啊!”她以为她视而不见就没事了吗?邪恶的光芒在他鹰眸闪烁熠熠,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她腰部以下,先观赏她那宛若沾覆清晨朝露的水嫩阴花后,歹坏的目光胶着在她嫣红的缝隙,接着他长舌一探,不意地刺入她花穴深处……“呃!”她猛然一震,五颜六色的灿烂火花轰得她脑海紊乱,她揽紧被褥,感受他的舌波浪般的在她血嫩内壁拍打。她是羞耻的,却无法否认那快感更甚于以往他每一次的前戏撩拨,仿佛在她背上装上一对羽翼,随时可能飞上无边天际……
  阵阵淫香窜入他鼻腔中徘徊不散,他闭上眼睛,忘情地舔舐她最隐密的地方,当那透明液体顺着喉道滑入他胸坎,甜蜜的滋味令他心跳如擂鼓,便再也无能遏止想要她的念头像涨潮时刻一波波将他的理智灭顶,漫流往不知名的去向。
  “嗯啊……轾汹……我好像……”她的嘤吟充斥着无助与忐忑,扭曲的醉容却有着无尽的沉迷喜悦,不由自主的晃摆着丰俏的圆臀,渴望他给予更多的怜爱。
  “瞧你湿的……”他将脸挪开几公分,瞅看着她的小洞连续开合,像再呼吸一般,同时大掌也握住自己下处,隔着藏青色的子弹内裤抚摸那饱胀的分身。
  “嗯……轾汹……”不懂他为何停止的她稍微转身望向他,却在他俊朗的面容看见犹豫。
  她并不傻,尤其这情况几乎每次都会在他们结合的前一刻发生。
  他看着她的眼神是罪恶的,原本他们之间就像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他对她的疼爱是无所不及、无微不至的,但就因为那晚他喝得酪酊大醉,理智和道德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吹到远远的天边,所有的动作都在零意识下莫名其妙的发生了,然而等到他翌日清醒的刹那,裸着身子沉睡的她、以及床褥上早已干涸的血渍,都成了他占有了她的清白的铁证。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即使那时的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的任何事,但她的甜美仍是烙印在他心版,挑衅他的坚定意念,所以每当她对他有所邀请,他也总是拒绝不了。
  “你在想什么?”为了打断他的思维,她像无尾熊扑跳到他身上,唯有把他挑弄得欲火焚身,才能阻止他的罪恶感破坏掉此刻的美妙。
  “你想吓死我吗?”他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流连在她素颜上的目光净是宠溺。
  “谁教你心不在焉的!”她不想给他喘息的空间,勾着他的脖子又亲又啄的。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改变,但真正的原因却让她收藏在心中,连他也无从得知。
  她的视线总是炽热的,毫无保留将爱恋呈现在他眼前,原先他是有些诧异,甚至以为只是自己多心,但她却诚实的告诉他,那晚的酒醉误事并非意外,而她说她失恋想找人陪她喝酒也是谎言,她的目的就只为了将处女的初夜献给他。
  听完这番告白后,他该作何反应?生气还是高兴?
  都没有。他愣了近乎十秒钟,她全无忏悔的表情令他不舍,于是,一项解答在他心底成形。
  因为他,她抛弃过去的温婉无邪,化身为一朵名副其实的野蔷薇,像火焰,映射出她不愿再缄默的爱意,即便是一去无回、同归于尽,她都势必放手一搏,无路可退。
  “我不想听!”她蛮横地堵住他的唇,吞掉那些她不爱厅的话,粉红丁香舌伸入口腔卷走他的舌,在紧密的唇瓣中勾缠。
  就算被他认定是不懂含蓄也无所谓,她俐落的拉下他的内裤,并强制性地骑坐他勇健的大腿,一瞬间,他一柱擎天的巨棒已全然遭她吸纳。
  “呃……”他难耐的握紧她的腰身,这极致的温暖来得太突然,教她全身血液一下子逆冲而上,强烈的快感山崩地裂般的将他意念全数瓦解。
  “啊……好舒服……轾汹……”他的昂长一刺人就顶至最底,令她止不住的一迭声嘤咛。
  欲火在他们之间持续狂烧,好几次支撑不住的她簇环住他的颈子。而他的嘶吼则全数喷拂在她雪凝乳壑间,她曼妙的身躯以他为支柱舞出扣人心弦的舞姿,而激烈的撞击则像天衣无缝的打鼓声,将情欲升华为一首举世仅有的天籁乐曲,能教人为之魂飞神离。
  “嗯啊……我、我快不行了……”她的体力有限,当高潮如海啸冲刷她每一根神经,醉人的感受教她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老天!你真是太棒了!”他是一头浴火重生的兽,在她的湿暖滋润中苏醒,而他隐藏的野性基因亦随之解放,宛若拥有无限能量的他,轻易的掌握她羽毛般的重量,威猛的将分身插入她紧窒水穴,欲获得那无所媲比的顶级快慰。
  “啊……啊哈……你、你轻点啊……”长时间的剧烈摩擦让她的内壁像要着火似的,他的巨大将她的弹性扩至极限,而那涓涓的蜜液早将两人下体浸成一片,黏湿得像是要将他们融化成一块儿,难以分离。
  “别怪我,这全是你咎由自取!”他霍然推倒她,拉开她匀称长腿举至双肩,紧接着他深吸口气,再次将热腾的巨龙送进她花朵般的深穴。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她已经燃起这把欲火,自然也得由她来扑灭!
  “不……啊呀……我快……受不了了……啊……”她喊到身子倦了,声音也哑了,对他的反应总是令她抖颤不停,不需要她首肯与否,她的身子就像被操控般,假若他不暂止掠夺行动,她让欲海带走的理智亦无法回归原处。
  “说谎!你明明把我吸得这么紧……”为了抑忍那股冲动,他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一双强悍的大掌像铁牢般囚禁她的自由,他发狂的将欲龙一次又一次的贯穿她花心,以最甜蜜的方式惩罚她的任性妄为。
  “嗯啊……你……呃啊……”无能发言的她只能不断摇摆螓首,抗议他给的太多,已超出她所能容纳的了!
  他狂猛的晃动着健躯,星子般的黑眸紧瞅她娇颜不移,有人说,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住着一只野兽,而挑起他这样放肆面目的人却不是珍妮,而是他始终疼爱于心的冉蔷薇……
  因为她,让他时常陷入思绪迷离中寻不出个让自己心服的好理由,然而唯一得到证实的,是他再也挽留不住当初与她亲情般的和睦互爱,她如痴如醉的纵情模样,竟会教他如此的失控……
  “啊哈……轾汹……怎么办……啊……”潮水的激流将她的魂体抛至半空,她慌怯地探出柔荑拥抱着他,忽地,她感觉彼此一阵战栗,她在毫无防备下吸收了他全部的给予。
  趴伏在她娇躯上的安轾汹,再度让那难解的题所掳获了。他是不该踌躇不决的,然而他的双足却像是被藤蔓缠攀住,如同她馨郁的蔷薇香气,总在他周身袅袅盘旋。
  她怎么会爱上他的呢?这句话,是他一直想问又迟迟未开口的,他可以佯装无动于衷,甚至是装傻到底,然而她那张适合微笑的清秀姿容,就像她顽固的爱情一样,时时浮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安轾汹将头枕在自己双手上,鹰眸若有所思的直视天花板,冉蔷薇则徐缓的抽着菸,以指梳拢着凌乱发丝。
  像这样的沉默,总在激情过后发生。
  “喂!”但她不会让这样的情况维持太久,她撩开遮盖他身体的棉被,并跳到他身上戳弄他硕硬的肌肉。
  “干嘛?还想再一次?”握住她使坏的玉指,他邪昧地问。
  “你想把我折腾死吗?”她虽是语带抱怨,唇角却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一个男人倘若真是无心,会这般疯狂的和那个爱他的女人做爱吗?她不相信。
  “你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也是我最宝贝的学生,你说我怎么舍得呢?”说完他就要起身,她却鸭霸的压着他不让他如愿。
  “哼!”她最讨厌他开口闭口都是学校的事,他很恶劣,老是想用这招拉开距离,她体内仍残留他的温度,就算他再怎么假,也赖不掉他们曾在这张床上厮磨过的事实。“安老师,请问你把我的悔过书呈交上去了没啊?”
  “你觉得我有笨到那种程度吗?”他拧了下她小巧的俏鼻。她果然是胆大包天,竟然在悔过书上写着“下课后记得在家乖乖等我喔”,这般惹火的字眼要是让别人给瞧见,他在“志远”还混得下去吗?
  “胆小鬼!”她损他。换成是她,才不管外头的人怎么说,只要能依偎在他怀里,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打从知道他有未婚妻的那刻起,她便与恶魔达成某种协议,而她舍弃的,是她的无争和服从,因为她已经彻底的领悟到,一个总是认命的“好人”,只会失去。
  “难道你想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他曾想过依她现今这么莽撞的性子,也许会不顾一切地将他们发生关系的事情说出去,但奇异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感到恐惧,甚至觉得比起这样偷偷摸摸的,他倒宁愿开诚布公还干脆些……
  “我无所谓。你呢?”他没料到的是,其实她从不曾想以任何方法强迫他对她负责,而那时会采取阴暗手段灌醉他,也只是为一偿宿愿,她的第一次,就是要献给自己最爱的男人。
  安轾汹无法苟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曾经最宠溺却变成和他裸裎相对的女人,忽然间,他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将冉蔷薇的存在定位。
  “怎么不说话?”她推了推他,有点想逼问他真正的心意,又怕将他逼得太紧会造成令自己后悔莫及的反效果。
  “没什么好说的。”他避重就轻的说,大掌撩起她一绺染成青草绿的发丝。
  “别再染这些奇奇怪怪的颜色了,你看你的发质都变坏了。”
  “没差!剪掉就好了。”她不甚在意地道。反正她留头发一向很快。
  “那你又何必将漂漂亮亮的头发搞成这样?”他还记得冉伯母以前都会帮她绑很多种俏丽的发型,配上她那娇甜的脸蛋,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我不喜欢以前那样子。”文弱的外貌让她不晓得受过多少委屈,虽然她现在也不希罕学校里那票粉丝的爱戴,但两者相较之下,绝没有人会选择被欺负。
  “但至少比较讨喜。”一场激爱后,她脸上的烟熏妆也掉得差不多了,对于有双明亮眸子的她,画太重的黑色眼影是会令人感到难以靠近的。
  “和珍妮比起来呢?”她问得直率,心头却因即将听到的答案而紧缩。
  “你们的型不同,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你这算是在逃避我的问题吗?”她有些失望。
  “别露出这种表情。珍妮长年居住国外,气质本来就会比较洋化,所以你别想太多,好吗?”他抚着她的脸颊,捕捉到她极力欲藏匿的愁绪。
  “你……很爱她?”她还是想问。
  好半晌才听到他的回答,“嗯。”
  她心脏揪疼了一下,一股悲哀让她顿时感觉乏力,她暗暗嘲笑自己自取其辱,可她不懂啊!在她的记忆里,他和珍妮一年相见的次数连五只手指都能算得出来,为何他们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恋爱呢?
  换作是她,光是一个礼拜不见他,她就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离,连呼吸都觉得好吃力……然而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她给的爱是这样的多,但他心系的人儿仍不是她啊!
  “是吗?”她不自在地离开他的胸膛,拾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套上身。
  “蔷薇……”
  “嗯?”
  “过几天……珍妮会回来。”
  她一怔,眼底覆上一层灰黯。“你们要一起过情人节?”她并没有太讶异,因为这是他和珍妮每年的例行公事。
  “嗯。”他只是轻轻应道。当他们的关系不再纯粹,他也不会再约她和他们一同过节。
  “放心吧!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的。”她哪会不明白他刻意提出这事的用意。
  “对了,我一直没有问你,去年圣诞珍妮没看到我,都没问你什么吗?”
  “没有。”其实他也以为珍妮会问起她的事,可结果非他所想。
  “她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会把你骗上床吧!”她讽刺地笑着。以某方面来讲,女人的敏感度胜出男人许多,而珍妮又是个美貌与智慧兼具的女强人。散发出的自信光芒又是那么样的强烈,所以她很容易可以猜测得出,珍妮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更遑论是把她当成情敌小心预防了。
  “蔷薇……你会怨我吗?”她是背对他的,但他仍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落寞笼罩着她荏弱身形,从以前到现在,她几乎是由内到外都改变甚多,但她依旧爱假装自己是勇敢的,总把受伤藏进逞强下。
  “怎么会?你是她未婚夫,算起来我还得感谢她把你借给我这么久!”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还可以四处借来借去?”他蹙起眉头,因为她的强颜欢笑,也为她怪异的说法。
  “你当然是我最心爱的男人罗!BYE!”说完她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便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一时摸不着头绪的他傻傻地抚着自己的唇,霍然发现,也许他并不是真的那么了解她……
  钥匙圈套在食指上绕着圈圈,冉蔷薇徒步穿越数条繁华街道,一栋奢华高耸的透天别墅就伫立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她却反而放慢速度行走,似乎不是很想回到那令人羡慕的华丽地狱。
  在那栋大房子里,盛满了寂寞和孤寂。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女儿是否也和她有着同样的感受,为什么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最后会变得宛若陌生人,不但各自在外玩乐,还拥有彼此之外的情人,让她这个独生女就像是一株在风中摇摆不定的小草。她无法赞成任何一方,也无法判定他们的对与错,但最令她无奈的是,他们似乎遗忘了自己曾经是如何深爱着对方,当初那份永世不渝的狂热心情,就随着一次次的争执消失殆尽,而她冉蔷薇存在的意义不再是爱的结晶,而是造成他们不能彻底分手的障碍。
  大家总是说她何其幸运,父亲汇在她户头里的零用钱几乎是寻常人工作半年的薪资,但对于已有三个月不曾见过父亲的她来说,即使买了再多的名牌,吃再好的顶级佳肴,仍抹不去那沉淀在她心口的黯淡。
  她郁闷的瞄准一颗石头抬脚踢了出去,才想看自己能踢到多远的地方,恰巧瞧见一辆黑得发亮的宝马名车停在她家门前,这令她纳闷的停下动作,想知道是谁要找她家的人……
  “杰瑞,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一身考究华服的叶秀莲噙着温柔笑痕,才欲开车门,保养有素的玉手却遭驾驶座的男子握住。“怎么了?”
  “我舍不得你。”杰瑞深情凝视叶秀莲,不停啄吻她无骨似的小手。
  “少来!你外面明明就有很多女人。”叶秀莲娇嗔地以指尖推他额头,眼波献媚的姿态让人完全看不出已是年近五十的妇人。
  “她们没有一个比得上你。”杰瑞将她搂进怀中,唇瓣贴着她的耳朵说着甜言蜜语,惹得她心花朵朵开,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女般捶打他的胸膛。
  “我才不信你呢!天知道这句话你对多少女人讲过。”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秀莲,那个女孩子怎么一直看我们这边?”杰瑞指着后照镜中的冉蔷薇,那双怒瞠的大眼仿佛欲将他们射出窟窿来,怪可怕的。
  “谁……糟糕!”认出女儿的叶秀莲惊叫一声,连忙下车来。
  而几乎是同时的,冉蔷薇带着狂怒奔至宝马名车左侧打开车门,硬是将身材高瘦的杰瑞给拖出来打。
  “你、你做什么……唔!”中看不中用的杰瑞右脸颊遭冉蔷薇一拳揍上。他火大的想回击,叶秀莲却挡在前头不让他动手。
  “杰瑞,你敢打我女儿就试试看!”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来救!”冉蔷薇忿忿地甩开母亲的手,凶恶的将包包用力砸到杰瑞的脸上。
  “蔷薇,你听妈妈解释……”叶秀莲见场面失控,焦急地想澄清一切,但当她看清女儿眼中的明显恨意时,喉际像是让鱼刺梗到般无法发出声音。
  “解释?!哈!”冉蔷薇不屑地仰头大笑,“你以为我眼睛瞎了吗?”她的母亲竟然搭上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这教身为女儿的她情何以堪?
  “蔷薇,你不要这样……”泪水在惭愧不已的叶秀莲眼眶中打转,却已无法补救对孩子酿成的伤害。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的脸!”已听不下任何狡辩的冉蔷薇破口大吼,面对母亲朝她伸出的手,像是恶梦降临般,让她痛苦绝望的拔腿冲进家门。

  第三章
  七月七日的今天,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甜蜜色彩之中,路上的男人女人们脸色红润,无论行经哪处,总有一些摊贩吆喝销售着成包花束的金莎巧克力,让冉蔷薇连想忽视这个节日都很难。
  本来她是想躲在房里度过这一天的,但脑子却一再跃现安轾汹和珍妮同餐欢乐的景致,让她的心像被丢进热油锅似地煎熬难受,即使她想尽办法让思绪净空,那画面却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又跑了出来,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踹开凉被,立刻决定拎起大包包上上那些她一点也不感兴趣的课程。
  她面无表情的走进校门,少女麻雀般叽叽喳喳的讨论全让她隔绝耳外,突然间,她好渴望听见教授叽哩呱啦的嗓音,就算吵,但至少绝不会提及有关于情人节的字眼。
  “学姊!”
  这句叫唤她充耳不闻,况且这里这么多人,天晓得所指的是哪一位。
  “冉、冉蔷薇学姊!”
  为了赶上她疾步的速度,一名身材娇小的小女生只好用跑的追到她面前。
  “什么事。”
  冉蔷薇越过那名学妹,心想大概又要重演往年的可笑情形了。
  “这、这个……请你收下!”学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仍执意将一袋包装精美的礼物交给她。
  她就知道!“我不要!”冉蔷薇完全无法感染到别人的期待和喜悦,情人节之于她,比学科被当更教她忧郁。
  “可、可是……”惨遭拒绝的学妹倏地一阵哽咽。
  “别告诉我你这样就要哭了!”冉蔷薇不得不停止前进,转身就看见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教她不由得叹口长气,像拎小鸡般将她拎到无人的厕所外头。“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连到了学校还是不得安宁?
  “我……”学妹扁着嘴,抬高捧着礼物的双手。
  “你……”冉蔷薇无力的猛翻白眼。“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我是女生耶!”
  “我知道啊!”
  “那你还送东西给我干嘛?”她觑了绚彩的铝箔包装一眼,明知道不该无端迁怒,她的心却仍在无形中受到刺激。
  “你是我的偶像啊!”学妹以手背拭干泪水,圆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冉蔷薇的无瑕脸蛋,是那么的英气又亮丽,让她对冉蔷薇的崇拜又攀升了几分。
  “偶像……”她咬牙切齿的重复这句名词,只觉得一肚子火气就要让她控制不住了。
  “对啊!我是为了你才千辛万苦考”志远“的呢!”一睹冉蔷薇举世无双的迷人风采后,学妹就像看到心仪已久的人,酡红的小脸像颗熟透的红苹果。
  “我的老天!”冉蔷薇猛拍秀额。这简直是自己追安轾汹的翻版,害她都不晓得要怎么凶这位性向令人质疑的学妹了。
  “学姊……咦?怎么里面好像有人在吵架的声音?”还没害羞完的学妹突然听见一阵对骂摔物的喧哗。
  “吵架?”冉蔷薇直接踱进厕所,就见一群人恶霸的围着一名狼狈坐在地上的女生。
  “天啊!学姊!我们快假装没看到……学、学姊?”懦弱怕事的学妹本想拉着冉蔷薇逃离是非之地,但冉蔷薇挣开她,笔直地走进人墙中护在那名受害女生的前方。
  “你们够了吧”冉蔷薇无惧的环视众人一圈。“以多欺少,你们难道都不会感到羞耻吗?”
  “你敢跟我大小声?操!你有没有先去打听我是谁?!”为首的女孩长得人高马大,那染金的粗糙头发和狰狞的面目,就像动物园里的母狮般骇人。
  这一吼,冉蔷薇身后的女孩更是惊怕,身子宛若秋天落叶飘零般剧烈抖颤着。
  冉蔷薇见状,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软弱的自己,无助又恐惧。
  “马晶晶,我听说你再一支小过就要被退学了,如果你放过她,我可以考虑不跟教官报告。”以马晶晶在校园里横行霸道的种种事迹,冉蔷薇想不知道她也难。
  “你敢威胁我?”马晶晶嗤笑一声,那模样简直能和鬼片里的魔怪媲美了。
  “冉蔷薇,老娘我看你那副样子不爽很久了,你来了正好,让我一次揍个够!”
  “你……”冉蔷薇秀眉打结,脑中不断思量着该如何避开这危境。
  马晶晶手一扬,唆使着同伴开打,冉蔷薇防备的退后一步,眼睛望向门口的学妹欲寻求救援,怎料学妹早不知跑哪去了,徒留下她只身对抗这群不良少女。
  “你们杵在那里做什么?快动手啊!”马晶晶气煞的看着同伴们畏缩的样子。
  她们居然敢不听她这个大姊头的话?!
  “可、可是冉蔷薇是‘卡漫社’的人……”被斥骂的女孩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才推派出一名女生说出她们的困难。
  “那又怎样?你怕她不成啊?”
  “是……是怕啊!”女孩们纷纷点头,毕竟“卡漫社”里的每位成员都是校园里的重要人物,再加上还有一个学生会长当靠山,她们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你们……一马晶晶杀气腾腾地瞪着伙伴,不敢相信她的地位会败给冉蔷薇。
  “马晶晶,我看你也不必再逞威风了,只要你放过这个女生,我可以假装没看见这一切。”见马晶晶兵败如山倒,冉蔷薇于心暗松了一口气,扶起躲在脚边的女生,替她拍掉满身的灰尘。
  “蔷薇学姊,谢谢你……”获救的女孩感激得眼眶盈满泪水。虽然被围打欺负对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却从没有人像冉蔷薇一样挺身而出,带她脱离险境——霍地,她看见马晶晶面上露出凶光,长臂捞来洗手台旁的水桶,她立刻惊愕大喊,“学姊小心!”
  “什么?”当冉蔷薇转头之际,已来不及躲避马晶晶猛烈的攻势,但她仍是将那女孩挡在身后,自己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砰然一声巨响,那只水桶正面砸向冉蔷薇的脸,感觉一股湿热液体自额头滑下鼻梁,连身子也被泼得湿淋淋的。
  “蔷薇学姊!”那位学妹着急的想查看她的伤势,然而手心却被紧紧握住,示意着由她处理即可。
  “这样就高兴了吗?”冉蔷薇面若冷霜地直视众人,即使那伤口痛得令她想尖叫,她仍将腰杆挺直,绝不在此刻低头示弱。
  “你……”马晶晶没想到冉蔷薇竟然这么有种,都头破血流了,却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看着那鲜红血液流满整张面容,马晶晶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还有谁要动手,都放马过来吧!”冉蔷薇语调肃杀,宛若黑暗女神般一步一步走近她们,害得一票不良少女只有节节败退的份,而她眼神所掠之处,就像能燃烧起火焰,让所有人惶怯地拔腿窜逃,徒留下目瞪口呆的马晶晶一人。
  “你们怎么都跑了?!快给我回来!”马晶晶气急败坏地大喊,却没人敢再听她的话,全都做鸟兽散。
  “真可怜!”冉蔷薇凛然地走向戒备的马晶晶,右拳一挥,狠狠地打偏马晶晶的脸。“这拳是我要还你的!”
  “唔……”马晶晶吃痛得捂住脸颊。没想到看起来比自己娇弱许多的冉蔷薇力气竟然这么大!
  “这一拳,是我替她讨的!”左拳一出,又是正中马晶晶的腹部。
  “呃……你、你给我记住……”撑不住的马晶晶跌坐在地上,还不怕死的挑衅冉蔷薇的耐性。
  “马晶晶,等你有本事再说吧!我已经很久没被惹毛了!”冉蔷薇居高临下地睥睨马晶晶。以她冷然的性子,通常很少有火大的时候,相对的,她一旦真的生气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息怒了。
  算起来马晶晶还挺倒楣的,安轾汹和母亲的事让她这几天的情绪都不太稳定,而马晶晶又碰巧来个火上加油。她阴侧侧地笑着,她想她是不该白白浪费马晶晶这个大沙包好好宣泄一下了!
  “全都给我住手!”
  正当冉蔷薇拎高马晶晶的衣襟欲痛快狠扁一顿时,教官刚好出现在门口喝止了这场暴动。
  “啊!我的屁股……”一见教官来搅局,冉蔷薇立刻无趣地松开手。让马晶晶再次摔个四脚朝天。
  “你、你,还有你,现在立刻跟我到办公室!”教官气冲冲地指向主要三人,便转身踅出女厕。
  “蔷薇学姊,你流血了……”刚送礼物给冉蔷薇的学妹飞快地趋近。慌慌张张地想拿出手帕替她擦拭。
  “对不起!刚才老师们都在开会,我拜托了好久他们才肯让我进去……对不起……”学妹万分愧疚,因为要是她能让教官早点到,冉蔷薇就不会受伤了。
  “我没事,我们走吧!”冉蔷薇瞟了愤慨的马晶晶一眼,便一手牵着一个学妹走了出去,以免让马晶晶乘机找她们出气。
  而这一战,让冉蔷薇在“志远”的知名度直线枫升,一传十、十传百,这项义举让她俨然成为校园里伸张正义的女英雄,想不红都难。
  字典里有一句成语是这样的……以牙还牙,但是这道理在学校是绝对不适用的,不管冉蔷薇有任何情有可原的理由,教官也只会回她一句“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但她觉得非常可笑,不还手,难道要等着被活活打死吗?还是说忍气吞声就可以上台接受颁发奖状?
  办公室里每一位长辈的眼神都将她当成了天生好争恶斗的坏学生,可真要回溯过去,她被欺负的经历几乎可以出一本史记了。
  因为受了伤,让她不必全程听完教官的狗屁训话,而身为她班导的安轾汹便领着她到保健室包扎伤口。
  “蔷薇同学,你下课后最好去一趟医院,我怕你这伤势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护士阿姨杨宝玉叮咛着,她看了看神情严肃的安轾汹,很识相的说:“我出去办点事情,你们出去后记得帮我把保健室的门关好。”
  “嗯!”安轾汹朝杨宝玉颔首。
  杨宝玉一走,冉蔷薇马上道:“马晶晶会被退学吗?”
  “不会,马晶晶的父母有来学校陪她签保证书了。”
  “哦!”她悻悻然地应道。
  “蔷薇,你怎么会跟人家打架呢?”他实在想不透,一个荏弱纤柔的小女生居然摇身一变,抽菸跷课已经很严重了,现在竟还学会暴力!
  “你去问教官。”她刚才已经在办公室讲了一堆话,懒得再重复第二次了。
  “救人有很多种方法,而让自己挂彩是最不明智的一种。”他盯着她秀额上一圈纱布,还有些微的血渍渗了出来,只要一想到她当时受创的情景,就让他恨透了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在现场搭救她。
  “第一次总是比较没经验,下回我会记得去剑道社借防具穿好再揍人。”她凉凉地说笑,其实这点伤她根本不在乎,况且只要能看到他,再痛她也不怕。
  “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气的是不是?”脸色不曾稍霁的安轾汹揉着泛疼的眉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没有那么脆弱。”虽然这种事实在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可想来以前她时常被当成跑腿和出气筒,让她的力气和体力都比一般女孩子好,就凭那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的马晶晶也想撂倒她?哼!先回去练个三、五年再说吧!
  “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铁做的?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要让我每天为你提心吊胆的行不行?”她若真那么行,头上被水桶敲出来的伤口又该作何解释?
  “我本来就是女生啊!难道还要我把衣服脱了?让你再验明正身一次?”她戏谑的说。
  “小声一点,要是被听见我们两个都完了!”他警告她的我行我素。
  “怕什么?大不了就被退学而已。”冉蔷薇很明白,若不是有安轾汹在替她讲好话,她这个教官群的眼中钉哪能撑到三年级,更何况她父母是地方名望,最重视的除了面子之外还是面子,就算她记满三支大过,她的父亲仍然能用数目可观的捐款保住她不被退学。
  虽然这种恃宠而骄的想法很不应该,但为了能让他多注意她一些,她不得不使坏惹怒他,而她捣蛋搞怪,亦是为了能加深她在他心中的印象,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她的存在会逐渐超越珍妮也说不定。
  “不准说这种傻话!还有,我以后再也不想看你和别人打架,懂了吗?”他巧妙地闪避有关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但他知道她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一旦答应了,便绝对坚守到底。
  “好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她可不是这么好商量的。
  “你……”她那得意满满的嘴脸令他气得牙痒痒的,怀疑自己上辈子究竟是欠她多少钱没还,所以这辈子才注定让她吃得死死的。“好!你说。”
  她葱指在自己粉嫩的红唇轻点了一下,意思已不言而喻。
  “你确定?”他不可置信的瞅着她。这妮子再怎么开放也得挑对地点啊!
  “嗯哼!不过咱们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没有强迫你喔!反正到时候要是我又被人家呛声,我是一定会奉陪到底,好好活络一下我的筋骨,当健身也不错!”
  她假装无意抚着头上的纱布,间接将他逼进死角。
  “冉蔷薇。你不要太过分了!”
  “哎呀!其实留下疤痕也没啥大不了的,去医院又好麻烦喔!”她硬是插话,利用他的责任心来逼她就范。
  “我可以带你去!”他立即自告奋勇。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说什么也不能让丑陋的伤疤给破坏了。
  “你今天不是要出去约会?”她一句话堵死他。
  “我……”他这才倏然忆起和珍妮的约定。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令她的心泛起一丝苦涩,同时她竟也变态的感谢起马晶晶,这伤口,就当作是她送给他的七夕情人节礼,最好是能让他即使与珍妮共餐时刻,脑子里仍一直挂念着她。
  这样的她是不是坏透了?不,她只是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已,就算自私,她仍不觉得有错。
  “这样吧!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乖乖去医院,以后也不再和别人起冲突或打架闹事。”她摊开两手,讲得好似自己多慷慨一样。
  本来就是,她也才要求一个吻就得回偿他两个条件,这怎么说都是她不划算,况且她也没坏到真要公开所有的事情,那会害他无法在“志远”立足的。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一、二、三……”他成功拦截她语尾落音,有些气闷的贴上她柔软的唇瓣。
  他原本只想来个蜻蜒点水般的啄吻,怎科她的藕臂已有先见之明的攀住他粗颈,按住他后脑勺不容许他随便了事交差。
  “这样不合格喔!”她抵在他薄俊男唇轻轻诉说着,并且主动将丁香小舌探进他的口腔,以他教会她的销魂吻技逐一回报在他身上。
  他不该这样陶醉的,然而她的少女气息搅拌在濡沫相交的暖昧气氛中,竟让他秉持的原则理念霎时冰封,他忘记去抗拒,也忘记他们正身处随时可能被闯入的危险境地,就这样拥着她,同她一块儿跌进亲昵的无底深渊。
  “你这魔女……”他感叹着自己的身不由己,像沙漠旅人寻找到那久违的绿泉般,无法餍足的吸吮着她的甜美甘露。
  她喜极的回应他的强势的撷取,直到他们吻到天昏地暗,肺叶的氧气罄尽,他才满意的停止动作,下一刻,懊恼的绳索又勒得他百般难受。
  “你满意了吧?”将她无限春意的小脸压在胸口,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迷情脸红的表情,否则她一定又会把他糗得里外不是人。
  “勉勉强强罗!”偎在他贲起胸肌的她正窃窃笑着,因为他的心跳是那么强而有力,的震动着她的耳膜。这个男人啊!老是凛着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可事实上也只是掩饰他内心的狂热罢了。
  她伸手环住他结实的宽腰,如此全心全意的依靠也让他狠不下心推拒了。
  太沉溺于拥抱的两人,没发现有一双惊愕的视线正透过玻璃窗不可思议的注视着这一切……

  第四章
  到医院重新包扎伤口后,冉蔷薇仍背着她的大包包在外头闲逛着。
  天色渐昏黄,许多上班族和学生在街上熙来攘往,而她从来就不喜欢在拥挤的地方走动,便转往右边一座人烟稀少的小公园,选在一张漆白的凉椅坐下。
  隔着微风传来的是一阵能震荡她内心共鸣的乐音,她左顾右盼,终于在一座小池塘外围看见一名留有羊须的年轻小伙子,他跷着二郎腿,灵活的手指在吉他弦勾拨出准确悦耳旋律,偶尔有几位路人会停下来好奇的看着他,但他就像是置身于自己的世界,表情显得十分自得其乐。
  出生在大城市的她不曾见过这般景象,而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街头艺人。
  她起身欲接近看他颇似复杂的指法,孰料莲足跨不到几步,一道窈窕身影比她更快速的冲至吉他手身边,她怔了一下,以一种极度讶异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罗伯!”
  “珍妮!”被呼唤的罗伯一看等候的女子前来,立刻兴奋地将吉他搁在一旁,张开双臂接住她飞奔来的身子。
  “SORRY!我是不是让你等很久?”珍妮在罗伯的双颊各亲了一下,并且替他抚整被风吹乱的乌发。
  “只要你肯来,就算要我等一辈子我也愿意。”罗伯显然十分迷恋珍妮,看着她的眼睛柔情似水,刚才弹琴时的自我陶醉全然不复踪影。
  珍妮漾开笑花,长期受西岸文化薰陶,她的美,揉合东西方与洋化的完美冲突,而她大而化之的个性再加上精致分明的五官,确实有着令天下男子俯首称臣的本钱。
  “那我们先去逛逛好吗?我好久没回台湾了,好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改变。”
  珍妮一脸无害地说,然而其实她四、五个月前还有回来和亲人们过年,却没通知罗伯,况且圣诞夜的日子是属于安轾汹的,她很公平的分配好时间程序,才不会坏了和每一个男朋友的感情。
  “你等我一下。”罗伯弯下身将吉他收进提袋里,虽然和珍妮谈的是远距离恋爱,但他仍因她的喜好浪漫地去学了吉他,甚至在外观上也打扮得像ABC,其用心程度从他身上的每个小细节皆可看出。
  “嗯!”珍妮物尽其用的以她天使般的脸孔迷惑罗伯,直到她瞟见远处正敌视自己的冉蔷薇,心下一惊。“罗伯,我看到一位老朋友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喔!”
  “珍妮?”反应不及的罗伯只能看着珍妮像一阵风般跑开。
  “蔷薇!”
  虽然珍妮脸蛋挂着笑意,但冉蔷薇仍神情冰冷的甩头就走。
  “蔷薇!”长手长脚的珍妮三两下就追到她前头。“你怎么可以一看见我就要走?我还特地来跟你打招呼呢!”
  “我跟你很熟吗?”她讽刺地问。她记得以前和珍妮就算见了面,说过的话大概也不超过三句。
  珍妮挑眉,审视的眼光在冉蔷薇身上打量着。“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你好像变了不少。”
  冉蔷薇没理她,只是震了震肩上的背包。
  “你穿这样还挺酷的,我在美国也常看到有人做这种PPUNK打扮,不过轾汹对你这种穿着都没有什么意见吗?”珍妮想借由安轾汹和冉蔷薇聊开。
  “他有没有意见又关你什么事!”冉蔷薇口气很冲。打从和珍妮初识时,珍妮对她的不屑,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心情不好?”珍妮可不是被吓大的,却有些诧异从前那个柔顺的冉蔷薇究竟跑哪去了。
  “一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
  “哎呀!你脾气怎么这么差呢?如果有心事,我也可以当你的诉苦对象啊!”
  珍妮讪讪地笑着,玉臂甫要揽过冉蔷薇肩膀而已,冉蔷薇却不领情的闪开了。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对我是不管用的,还有,那个男人已经在看你了,你还是把这些心思花在他身上吧!”她可没笨到以为珍妮是真心来跟她寒喧。
  “我晚上还跟轾汹一块儿去吃饭,你该不会小人的想破坏我跟他的感情吧?”
  既然被揭穿,珍妮也只能自认倒楣了,但她从来就不是南种受人摆布的女人,更何况冉蔷薇在她心目中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你既然会怕,为什么还要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冉蔷薇觉得可笑极了。
  她想受西式教育的珍妮,八成不知道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贼的喊捉贼”。
  “我无聊嘛!而且轾汹每天都在忙学校的事情,我当然得替自己找点乐子啊!”
  开放的珍妮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要不被当事者发现,她骗了再多也是一种善意的谎言。
  “那是因为他很认真!如果你连这点都无法谅解,当初又何必和他订婚?”
  冉蔷薇越说越愤慨。比起安轾汹的执着,她觉得珍妮的不贞简直该遭天打雷劈!
  “那是因为你喜欢他,才会一直站在他的立场帮他说话,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些,就会知道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珍妮就像一朵妍丽绝伦的牡丹,需要爱情来维持地娇艳的生命;而安轾汹则是宽弘的泥土,让珍妮不能没有他。
  “你错了!如果是我,我永远都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冉蔷薇最讨厌人家拿她的年轻作文章,更何况她早就笃定这辈子只爱安轾汹一个人,绝不更改!
  “可惜我才是他的正牌女友,所以你假设得再多也没用!”
  “我会尽我一切的力量让他爱上我的!”冉蔷薇昂高下巴,桃花般的明眸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辉。
  “不可能的!我和轾汹可是交往十年的男女朋友,这份感情可不是让人随便挑拨就断得了的。”珍妮压根儿无惧冉蔷薇的宣战,只是想提醒她,与其在安轾汹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放宽眼界寻找下一个男人。“你啊!是有点太天真了,安轾汹他注定是我的,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其实你长得也挺可爱的,怎么不会利用自己的优点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美好呢?”
  “我用不着你来说教,而且既然你都能背叛她,也许到哪一天他会发现他根本已经不爱你了!”
  “怎么?你真的想打小报告不成?”珍妮双臂环胸,有点受不了她的固执。
  冉蔷薇抿紧红唇,忽然回答不出个是或否。如果她够狠心,就该将珍妮和其他男人暗通款曲的事情抖出来,让安轾汹看清珍妮的真面目,但是,她又不希望见他受伤,这样的矛盾,让她仿若困陷于森林之中,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无所谓啊!”珍妮迳自说着,“我也不怕你去告状,因为只要我认错,轾汹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呵!所以我才说你天真啊!在大人的世界里,谈恋爱和婚姻是两回事,我和轾汹之所以能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我们太习惯彼此。对对方而言,我们就像是不可或缺的亲人,这么紧密的感情岂是外来者所能破坏得了的!”珍妮直言不讳,因为她相信安轾汹和她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有许多人将爱情过度幻想化,却忘了爱情的本质也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诸多自私,例如寂寞、挑战。
  然而需求一旦获得了满足,当初的悸动也会随之消失,再深的爱情可能会升华成亲情友爱,就是回不了最一开始的甜蜜面貌。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爱轾汹?”珍妮的一番话让冉蔷薇心乱如散沙,在她单纯的观念里,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为什么还有那么怪的理由来牵绊住两个人无法分开。
  “当然爱啊!但是我的爱和你的不一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冉蔷薇颦蹙黛眉。真的是她太笨了吗?否则怎么会脑子一片乱烘烘,搞不懂珍妮欲表达之意。
  “不懂就算了,反正你想抢走我的男人是不可能的,劝你还是少作白日梦吧!”
  珍妮轻快的踏着拍子。
  其实珍妮倒也没那么刻薄,如果冉蔷薇的敌意不要那么重,她也会愿意在安轾汹的面子上,把冉蔷薇当个妹妹来对待。不过,在烽火连天的爱情道路上,先投降的就是傻子,所以妇人之仁在这种时候是完全不管用的。
  “哼!我看那全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既然你不爱他,那我一定会把他抢过来的!”冉蔷薇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地宣告着,尤其珍妮身后的男人那翘首盼望的模样,令她不禁更愤怒了。
  爱情是多么神圣的意念,而珍妮竟然这样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中。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放马过来吧!”珍妮撇撇嘴角,觉得自己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怎么讲冉蔷薇的死脑筋都吸收不进去。
  她撩了撩铄金般的浅亮棕发,扭腰摆臀地走回罗伯身边,不想再白白受冉蔷薇无聊的火气。
  但珍妮似乎忽略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轻敌,往往是败北的一大关键。
  ***    ***    ***    ***
  有信心固然是件好事,但有些时候呈现出的事实却是令人不得不妥协。
  撂了那么多狠话,陪在安轾汹身边过情人节的女人依旧是珍妮。
  冉蔷薇孤零零地关在房间里,听着雨水滴落在屋檐的声音,更衬托出她内心的孤寂。
  情人节是属于情人的日子,但对于单身或是苦恋的人来说,却是一大讽刺。
  回到家后,珍妮说的话言犹在耳,她想来想去,仍是无法理解。
  习惯或许可怕,却不代表戒不掉,而真正能令人藕断丝连的,那一定是爱。
  少了爱情的婚姻必然充斥许多的愤恨和无奈,她的父母就是最好的见证。
  为什么要说她天真?全心全意爱一辈子不好吗?她不能谅解像母亲和珍妮那种为寻求一时刺激的短暂快乐,她要的是货真价实的幸福,而不仅仅是那甜蜜的假象。
  她握着手机,呈大字型瘫躺在床上。
  漆暗的房间里,天花板有着安轾汹为她贴的夜光贴纸在闪耀光芒,那时她因父母失和而夜夜辗转难眠,于是他便替她选购了好多好多的小星星贴纸伴她入眠。
  忆起他那时踩着铝梯,一片一片将不过五十元铜板大小的小星星、挥汗如雨地贴成一大片灿烂星海,还有当大功告成时他那如暖阳般的笑颜……
  他为她做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若没有了他,她的存在便变得不再完整……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贪心?因为她时常都在想,为什么珍妮要来分享属于他的一切?那样令她心旌神摇的温柔,难道就不能让她保留永久吗?
  她思考得很专心,专心到连手里的手机在发亮都未发觉。
  “咚!”
  一阵怪声阻断了她的思绪游走,像是有小石头打到什么东西般,她下床移至窗口眺望,赫然看见安轾汹就站在楼下,还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我马上下去帮你开门!”
  无庸置疑地,他是她生命中的一盏明灯,只有他,能为她除去所有寒冷和黑暗。
  “我包了一些东西过来,你等我一下。”说完,安轾汹走到厨房取了餐具和大碗,分别将塑胶袋里的菜肴倒进去。
  他很了解她,知道她大概又要躲在家里发闷到废寝忘食,而且她的父母又经常不在家,自然也没人能妥善照顾她了。
  “这个是什么?”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那间卤味,不加辣,沙茶多一点,对吧?”他将筷子交到她手中。“快点吃吧!饿太久对肠胃不好的。”
  “嗯……”冉蔷薇有些茫茫然地看着堆出碗面的卤味,夹起一块海带送入口中。明明是中药包卤烹久时的浓咸滋味,怎会甜美得令她有股落泪的欲望?
  “我好像不小心买太多了,明天你热一下,应该还可以吃。”他记得她的贪量像鸟一样,每次都吃没几口就说饱了,所以她的体重永远不会超过四十五,纤细得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你怎么会来?”
  “嗯?”她嘴里含着食物,教他听不清楚。
  “我说……你不是和珍妮约会吗?怎么这么早就散会了?”她本来还很邪恶的祈祷这场七夕雨能下大一点,愤世嫉俗地对于自己的孤寂感到不公平,结果这会儿他就出现在她面前了。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祷告?还是只有坏人才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我怕你会躲在棉被里偷哭,只好过来安慰你一下罗!”他大掌揉乱她的头发,语调诙谐的说。
  “笨蛋!我才不会为这种小事哭咧!”话一说完,她的鼻头就开始泛红。害她发窘地连忙补充,“老板沙茶放太多了,好呛!”
  安轾汹没有戳破她的伪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素颜,有感而发地说:“你还是不化妆的样子比较可爱。”
  “可爱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称赞。
  “讲话不可以这么粗鲁!”他才要戳她的额头以示惩罚,好险手指伸到一半想起她的伤口,赶紧缩了回来。“你怎么没包纱布?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我刚才洗脸就拆下来了,反正明天还要换药,没差。”脸上的妆没卸干净的话,会导致粉刺面疱成长,虽然她的肤质够好了,但她还是很注重清洁工作的。
  “你太胡闹了,护士小姐没告诉你伤口不能碰水吗?”他担心地抚开她额前刘海,谨慎地观察伤处是否有恶化的迹象。
  “我知道啊!可是一直包着很不舒服嘛!”望着他靠近的俊颜,令她呼吸紊乱起来,她悄悄地伸长小手捉住他腰侧的衣料,鼻尖轻嗅他惯用的古龙水香味。
  “你喔!要是变丑了我可不管!”话虽这么说,那两道紧蹙的剑眉仍泄漏了他的关怀。她仍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即使他满口都是训言,她却听得很窝心。
  这样的温柔,她真的不能拥有一辈子吗?
  “蔷薇?”发现她无预警淌落的两行清泪,他不假思索的将她搂紧怀中。
  “怎么哭了?”
  她无法言语,只能拼命摇头,即便他不断在她耳边柔声轻哄着,也停不了她晶莹的泪液慢慢地染湿他薄衣。
  窗外,如棉絮般的细雨是牛郎织女相逢的感激;屋内,女子如朝露般的泪珠,只求男子一秒回首顾盼。
  原来,真正令人贪心的是爱情的本身。
  ***    ***    ***    ***
  社团时间一到,“卡漫社”里又是一阵引人饥肠辘辘的食物香味。
  照常理来看,通常在邵子骞这位大厨师尚未把山珍海味准备好之前,其余三位成员大都是各做各的事,但今日情况却大为异常,冉蔷薇难得的眉开眼笑,犹如冰山溶解般,让大伙儿无不看傻了眼。
  “社长,水已经滚很久了。”冉蔷薇放下眼影盒,指着那高汤沸腾的火锅。
  “嗄?啊!糟糕!”邵子骞一回神,忙不迭把火转小。还好底部没焦掉。不然这一锅好料可就报销了!
  “蔷薇,你待会儿是要去约会吗?”殷海棠问道。因为从冉蔷薇一踏进社团,化妆照镜子的动作就不曾稍停过,而且还很神奇的一直傻笑着,搞得众人想不注意到她的怪状都不行。
  “没有啊!”
  “那你干嘛没事笑得那么白痴?”唐飞则是手持竹筷随时准备进攻他等候很久的猪肉蛋饺。
  “你管我!”冉蔷薇不客气的赏唐飞一记爆栗。
  “我猜你一定有好事发生对不对?快说出来跟我们分享一下吧!”殷海棠兴致高昂地道。
  冉蔷薇食指左右摇晃着。“这是秘密,不能说的。”
  “小气!”殷海棠肩膀一垮,又从布织袋里拿出半成品继续缝编。
  “海棠,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问好吗?我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是安轾汹给她甜头吃了嘛!”唐飞说话的样子很欠打,因为他本来就对那种爱来爱去的事情不大感兴趣,但最可恶的是偏偏他又很受欢迎。
  “唐飞,你是皮在痒了吗?”冉蔷薇报仇的赶在他前头,把最后一块蛋饺吃掉。
  “你是坏人……”唐飞心痛的看着他的宝贝蛋饺落入冉蔷薇口中,而且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的样子,心底真是扼腕极了。
  “海棠,你别净忙着,先把火锅吃一吃。”邵子骞很贴心的盛了一碗给殷海棠,否则依唐飞那贪吃鬼的速度,不消一会儿可能就只剩一些菜渣了。
  “谢谢……妈的!你这死辫子男想干什么?!”殷海棠变脸极快的以筷子夹住唐飞意图不轨的手指。“想偷吃我的鱼丸?门都没有!”
  “呜……我的手……”唐飞痛苦地甩着红肿的手指。别人都以为殷海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但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她那张甜美如蜜的脸蛋根本是个幌子,是用来包装她火爆粗野的完美骗局!
  “你活该!”邵子骞落井下石的道。
  “喂!子骞,咱们是好兄弟吧!”看到他被女人欺负,居然也不帮帮他,真是没良心!
  “吃饭的时候就不是了。”每次这个死唐飞都把最好料的私吞干净,邵子骞虽然大方,但偶尔也是会记仇的。
  “啧!”唐飞识相的啐了声,没胆子再和邵子骞卢下去。他们同社团已有三年,邵子骞那外表和善、内心阴恶无比的个性,他可是了若指掌,所以,为了保有往后的好口福,他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为妙。
  “蔷薇,听说马晶晶已经向外放风声,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了,所以你最近当心点,我担心马晶晶会采取小人手段对付你!”邵子骞可说是掌握了“志远”
  学生们的所有资讯,尤其像马晶晶那种为非作歹、不学无术的学生,他自然得多耗点心思盯哨,才能避免更多人遭她迫害。
  “无所谓,我不怕她的。”冉蔷薇仍是笑咪咪的。
  “谁来告诉我这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邵子骞都想翻白眼了。大难临头,冉蔷薇居然还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很简单,不就是被爱冲昏头了嘛!”殷海棠瞄了心花怒放的冉蔷薇一眼。
  虽然她是没啥恋爱经验,但看好有这模样,还真是挺吓人的。
  “是啊!而且还病得轻呢!”唐飞补充道。
  “呵!”完全无视众人眼光的冉蔷薇一脸春意盎然,只要一想到昨晚安轾汹的体贴举措,她的心仿佛让无数的快乐给涨得满满的。
  陡地,门扇让一阵大的推力撞开,待他们转头的刹那,就见人群蜂拥而至,紧接着是“咚、咚、咚……”的连续声响,不请自来的人们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上,卑微得像在觐见皇帝一样……

  第五章
  “卡漫社”里的四人纷纷傻了眼,尤其是唐飞的模样最可笑,右手一只玉米、嘴里含着大把高丽菜,活似住在荒郊野外的山顶洞人。
  “请、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学生会长果然不是当假的,邵子骞率先回魂询问为首的女子,还不忘扬唇微笑,贯彻他优雅绅士的形象。
  “会长,请你救救我们吧!”
  “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拜托你一定要帮这个忙,我们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呃……”邵子骞嘴角抽搐了两下,他也才问了一句而已,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回一堆话,教他是要听谁的啊?
  “你们是哪一科系的?”冉蔷薇问道。
  “我们是餐饮和服装设计科的。”其中一名女生回答。
  “那好,这两科系的负责人留下来,其余的都到外面等着,你们一堆人挤在这里像话吗?!”转眼间,冉蔷薇又恢复成强势作风,和刚才不停发出娇憨笑语的模态简直判若两人。
  “是……”冉蔷薇一声发号施令下,所有人皆不敢反抗的鱼贯离开,就连被留下的两位负责人也不敢乱吭一声,立刻稍息的听命于她的指示。
  “最后出去的那个记得把门关上!”
  “是!”
  见此景象,邵子骞不禁暗自叫好,毕竟他已经习惯当个温文儒雅的学生会长。
  也许明年他可以指派冉蔷薇作为副会长,负责扮黑脸替他执行许多杂事也不错……
  “邵子骞,你不用笑得那么阴险,你脑袋里想的事是绝对不会实现的。”
  呃……被抓包罗!
  ***    ***    ***    ***
  “事情是这样的,校长刚才突然要求我们两科系的学生联合举办成果展,可是时间订在下个礼拜实在太匆促了,所以我们才想说能不能拜托你们帮我们这一次,如果我们这次开天窗,校长一定不会让我们好过的,而且还有可能会记过处分,这对一些面临升学的学生实在太严重了!”
  服装科的余品淳一说完,邵子骞四人立刻陷入沉默的思维。
  “你们没和校长讨论过吗?”邵子骞问道。
  “有,可是校长回了。我们一句……只准成功、不许失败。”餐饮科的陈文君十分无奈。
  “那你们应该知道,请我们帮忙必须付出的代价吧?”唐飞开门见山的说。
  “知道。”一谈于此,余品淳和陈文君显然有些感慨。大家都知道“卡漫社”
  这名称根本不名副其实,纯粹是避免教育局来施压他们而已。
  “卡漫社”除了拥有俊男美女的超强卡司外,他们各有的专长也同样令人不敢忽视。
  例如,老是喜欢穿唐装扮古人的唐飞其实是位武林高手,当“热舞社”有重大比赛表演或临时请不到老师时,便能请唐飞出面指导;而殷海棠家里是专做戏服的,而且本身缝制衣服的好手艺便能让“话剧社”和“家政社”所利用;冉蔷薇则是摄影和广告社的好帮手,只要能揣摩出她特殊的神秘气质,得奖绝非不可能的事。
  至于邵子骞呢?他只要动动手,当个尽职的学生会长,批准各社上呈的报告,不要为难他们,就很阿弥陀佛了!
  重点是他们并不是义务协助的,而且收费方式就只有“吃人不吐骨头”这句话可以形容而已,不过,一旦他们允诺了对方,一定会办得尽善尽美,让一心求好的社团也不得不砸重金聘请了。
  “那你们想我们四人之中的谁帮忙?”殷海棠有着一心两用的好本领,一支银针在绢布上穿来穿去,不需多久时间,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已完整呈现。
  “全部。”
  “确定?”这可是大手笔呢!
  “是的!因为时间实在太紧迫了,预备的工作又太多,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协助我们将这次的成果展完美演出。”陈文君和余品淳相信“卡漫社”成员的办事能力,虽然价码是高了些,但若这四人愿意出马,还能顺便达到宣传效果,让“志远”的学生能踊跃参与下周六的成品表演,如此一来也算是物超所值。
  “那么……请两位在这张切结书上签名。”冉蔷薇将纸笔挪至负责人面前。
  “竟然还有切结书……”
  “这条约内容未免太不公平了吧?”根本全都是维护“卡漫社”这一方嘛!
  “不签就算了!”冉蔷薇铁石心肠的欲收回,吓得陈文君和余品淳连忙拾笔签名,也明白在这群恶势力面前是抗议无效的。
  “那一切就拜托你们了。”两位负责人不敢造次的说着,眼光睇向还冒着热烟的火锅。
  “卡漫社”的人之所以能这么吃香喝辣,那无穷无尽的经费原来都是这样赚来的!
  ***    ***    ***    ***
  学生会长可不是当假的,邵子骞花了半个钟头在电脑桌前,修长的十指也不过动了几下,一张完整且具有效率的行事表便交到成员的手上。
  殷海棠正在赶最后几张设计图的衣裳;唐飞则在指导届时会场的灯光及程序;忙完后,邵子骞也跑到实习厨房揉面团去了;刚发完一大叠传单的冉蔷薇则坐在会场的观众席歇息,多日来的奔波、紧凑的彩排,简直让她分身乏术,有好些天不曾走进教室光顾教授们的课程了。
  虽然很累,但冉蔷薇还挺喜欢这种合作无间的感觉,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如此卖命的行动,每张努力不懈的面容仿佛都让她看见了无限的希望与梦想。
  然后,她不禁反问起自己:冉蔷薇,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倏然发觉,自己从来就不曾像他们这般上进过,梦想之于她,是和安轾汹画上等号的。
  她每天所想的,都是如何能让安轾汹多注意她一些、如何能代替珍妮的地位、如何能让安轾汹深深地爱上她……一切的一切,皆以安轾汹为出发点。
  安轾汹的影子填充了她身体每一处空隙,若没有他,她就如同行尸走肉,仿佛这世间对她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先不论安轾汹心底的感受,可有时连她都让自己的执着弄得好疲惫……
  “蔷薇,你坐在这里做什么?”经过礼堂的安轾汹本想进来看看学生将会场布置的如何了,没想到会看见冉蔷薇坐在这里发呆。
  “我刚发完成果展的传单,脚酸就先休息了。”他还真厉害,她才想着他而已,他就马上出现了。
  “哦!我差点就忘了你是‘卡漫社’的,不过你忙归忙,尽量不要怠慢了课业,知道吗?”她近来的成绩有退步的迹象,倘若继续下去,他担心她可能要沦落延毕的命运了。
  “没差,反正美工本来就不是我的兴趣。”而且对天分不足的她而言,每次交功课都让她必须花费比别人多一倍的力气,长久下来,她难免感到有些厌倦。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报考美术系?”
  “因为你啊!”她的回答毫不迂回。
  安轾汹愣住,冉蔷薇的直来直往时常令他挂不住师长的威严,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来奉劝她。
  “你不该这样勉强自己的。”他也当过学生,那种面对不擅长科目的无力感,他是能体会的。
  “你也这么觉得?”她交叠起净白美腿,为此感到有点焦躁,当然她是不敢肖想他会说出什么令人感动的话语,但也别用那种困扰的表情否定她啊!
  她只是想让他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然而如今她却发现,即使他知道了她的付出,似乎也不能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烦躁地燃起一根香菸,她在心里第一万零一次骂自己愚蠢。
  “别抽了。”他皱眉。这妮子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竟然在他这个导师面前抽菸!
  “怎么?你要记过处分吗?请便!”他若真这么爱当老师,行啊!她就努力当个捣蛋鬼让他头疼。
  “我叫你别抽了!”一气之下,他直接用手将菸头捻熄,然后趁她闪神之际,掏出她口袋里的菸盒丢到角落的垃圾桶里。
  “你疯了吗?让我看看你的手!”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冲动,赶紧摊开他手掌查看伤势,就见他食指和大拇指的腹皮都烫焦了。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抽菸,我还是会用相同的方法制止你!”他恶声恶气的警告,只要能让她戒掉这种伤身的习惯,他不在乎受这点皮肉伤。
  “你……”
  “蔷薇,你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邵子骞人未至、声先到,而且一靠近马上以手臂勾住冉蔷薇娇小的肩头。“咦?小安,你也在啊!”
  “子骞同学,你应该要喊我老师。”邵子骞对冉蔷薇的举动莫名的令他心生不快,而虽然邵子骞的演技逼真,不过他很清楚那绝对是故意的,因为从那么远的距离跑过来,邵子骞不可能没看见他。
  “干嘛这么拘谨呢?哪!这是刚出炉的牛角面包,我请你尝尝!”邵子骞根本不把安轾汹的话当一回事,况且若不是为了冉蔷薇,他才不会牺牲自己严守的形象对他嘻皮笑脸的。
  “子骞同学,你身为本校的学生会长,行为举止应该要更稳重些。”说话时,安轾汹不善的眼光直盯着邵子骞那只喻矩的健臂。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碰到她的胸部了!
  “我知道,可是好多同学不都是叫你‘小安’?我这也算是顺应民情嘛!”
  终于,邵子骞挪开了手,下一步却是将纸袋里的小牛角撕成对半,喂进冉蔷薇口中。“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喔!还不错吧?”
  “嗯!好吃!”她点点头,邵子骞的厨艺她一直是肯定的。
  这一幕看在安轾汹眼底,简直像一道强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她口口声声说爱的人不是他吗?怎么还容许其他男人和她如此亲近?!
  “蔷薇,你的头发乱了。”同样是男人,邵子骞岂会看不出安轾汹的压抑。
  “真的吗?”女孩子对于外表总是比较在意,当她刚要整理凌乱的头发,邵子骞立刻接手帮她将乱翘的鬓发塞至耳后。
  “这样看起来好多了。”安轾汹的脸色越臭,邵子骞的成就感就越大。要对付安轾汹这种八风吹不动的死个性,就是得使些小人步数,才能把他逼得茅塞顿开。
  “谢谢!”
  “冉蔷薇!”安轾汹觉得自己像一颗被撑到极限的气球,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干嘛?”她被吼得很莫名其妙。
  “小安,有话好好说嘛!你这么大嗓门会把我们家可爱的蔷薇吓到的。”邵子骞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不关你的事!”安轾汹瞪了邵子骞一眼,又转向冉蔷薇,“明天我的课要画重点,你要敢再缺旷就给我试试看!”撂完狠话后,他立刻掉头离去。
  “他是吃错药了是不是?”冉蔷薇傻傻地瞅着他疾步远走的背影。她又不是头一次跷课,有值得他这么火大吗?
  “大概吧!”邵子骞贼笑着。“蔷薇,我发现你脑子也挺不灵光的。”
  “邵子骞,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笨吗?”她气恼的擦起腰。今天她是长得特别欠扁吗?
  “是啊!”连安轾汹一点小心思都抓不到,难怪追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
  “听我说一句话,男人通常是很犯贱的,你越是死心塌地,他呢?就越不想要:反之,你态度越馅,他就会哈你哈得要死!”
  “你确定你不是狗头军师?”她不太信任的睐他。就算他是天才,可是爱情和智商是不能拿来相提并论的。
  “你嘴巴真不甜!”亏他这么用心良苦的当坏人,哇!
  “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或许她可以参考看看,总比僵持现状来得好。
  “这很简单!”邵子骞邪恶的咧开笑容,胸有成竹的说:“你只要记住”若即若离“这门学问,我保证你很快就能手到擒来!”
  “这会有效吗?”她质疑的瞅着他,同时亦开始慎重思考其可行性。
  ***    ***    ***    ***
  成果展当天,果然聚集了汹涌人潮,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黑压压的人头将会场挤得密密麻麻的,好不热闹。
  “你叫我穿这个?!”许多工作人员全在后台包围住冉蔷薇,像是怕她会跑掉。
  “蔷薇,你是我们唯一的救星了,求求你就帮这个忙吧!”余品淳一说完,其他人也附和的猛点头。若不是原定的模特儿得了急性盲肠炎,大伙儿也不会搞得这般兵荒马乱。
  “可是我又不会走台步,上场一定令出糗的!”冉蔷薇看向挂在墙上的雪白婚纱,顿时起鸡皮疙瘩。已穿惯帅气服饰的她根本无法想像自己穿隆重礼服的模样,而且那礼服还设计了长到可以拖地的裙摆,她非常确定自己一定会不小心踩到,然后再摔个四脚朝天……别闹了。她可不想在这里毁掉她一世英名!
  “那不是问题,你只要走到台前晃个两圈再走回来就可以了,我相信那绝对难不倒你的!”陈文君也加入劝说行列。
  “才怪……”冉蔷薇嘟囔着,眼尾余光瞟见正在梳妆打扮的殷海棠。“你们还是去找海棠比较保险,我真的不行。”不是她无情无义,她只是不想砸了大家辛苦举办的场子。
  “海棠的身高不够,而且她的出场排号就在这件婚纱的前面,根本来不及准备。”余品淳看来看去就只有冉蔷薇和那位挂病号的模特儿体型最相似,加上唐飞和邵子骞都舍命陪君子的下海了,她实在不懂冉蔷薇在闹什么别扭。
  “不然我去观众席拉一个模特儿上来!”只要别害她丢脸,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好啊!那你在五分钟之内找出一个三围三十四、二十四、三十五的女生来,多一寸或是少一寸都不行喔!”余品淳的精准眼光可是经过训练的。
  “你怎么知道……”冉蔷薇惊骇地吞了吞口水。她的眼睛可是没有余品淳的利,难道要她拿皮尺去一个一个量?
  “蔷薇,我看你就别再挣扎了吧!”邵子骞走了过来,拍了拍她光滑的脸皮。
  “就当作是一次经验也不错啊!而且我觉得那套婚纱其实挺适合你的。”
  “适合个鬼!”冉蔷薇微愠地打掉他的手。“你们难道就没有别人好找了吗?
  干嘛一定要强迫我?“
  “蔷薇,我们真的很需要你!”陈文君只差跪下来恳求她了。
  “可是……”
  “不好意思,我们借一步说话。”不待她语毕,邵子骞直接将她拉到旁边。
  “你做什么啦?!”
  “安轾汹有来喔!”邵子骞低声说道。
  “废话!他是老师,怎么可能不捧自己人的场!”这哪还需要他多嘴!
  “我的意思是……你不想给他一个惊喜吗?”邵子骞又是那副奸臣表情。
  “惊喜?”她一脸迷惘。
  “要是他看到你穿白纱的样子,搞不好会被你迷得团团转喔!”一个女人无论美丑,只要穿上结婚礼服,绝对是梦幻唯美得令所有男人向往。
  “会吗?”她摸摸自己的脸,心底升起一丝期待。
  “真的!我哪时骗过你了?”月老果然不好当,他这么想撮合他们,哪知道蔷薇竟然会如此龟毛……当然,他热心帮她出点子,也是因为生活太无聊,只好找点乐子看看好戏娱乐一下自己罗!
  “要是我在台上摔跤怎么办?”她还有一年才毕业,若真出了差错,她今后还要不要做人啊!
  “别担心,真的这样,我也会适时扶住你的。”邵子骞耍帅地甩甩头发。
  “我们这对新郎新娘是最后的压轴,所以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懂吗?”
  “你是说……等会儿是我跟你一起?”三条黑线从她头顶降下。
  “没错!”
  “那……那我可不可以要求换新郎?”
  “想都别想!”

  第六章
  会场里,有着五星级饭店厨师和餐饮系学生做的蛋糕和饼干招待来宾,而身穿白衬衫、黑背心的服务生则在人群中走动着,将盛了鸡尾酒的高脚杯拿给有需要的人。
  这场成果展不但是让专科系的学生得以展现他们的所学,同时也是为拓展优良校誉、实行招生之用意。
  安轾汹穿着深蓝直条西装,四处和学生家长寒喧问好。
  “轾汹!”
  回首看见雍容华贵的叶秀莲,安轾汹露出大大的笑容。“伯母,你也来啦!”
  “是啊!这里还挺热闹的。”“志远”寄了邀请函给每位学生家里,就是希望家长们能莅临共襄盛举。
  “蔷薇现在在后台,我去叫她过来陪陪你。”
  “不用了!”叶秀莲拉住他,“别告诉她我有来。”
  “为什么?”父母的一片好意,怎能不让孩子知道。
  “这……说来惭愧,我和蔷薇前几天有些争执,我想她可能还在生气,看到我也不会开心。”叶秀莲支支吾吾地解释着,毕竟有夫之妇在外头养小白脸还被亲生女儿看到,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
  “伯母,你别担心,蔷薇那牛脾气气过就算了,你别太自责。”安轾汹安慰着叶秀莲,其实夫妻间的事本来就格外复杂,但从孩子的立场无看,当然是无法谅解了。
  “我也不晓得该拿那孩子怎么办才好,我还记得蔷薇小时候乖巧又温顺,怎么长大会变得这么强悍?”叶秀莲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每次想到女儿怨恨的眼神,就叫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痛如绞。
  “伯母……”不光是叶秀莲,连安轾汹也感到万分愧疚,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就是害冉蔷薇转性的罪魁祸首。
  “好险有你在,否则依蔷薇那种莽撞的性子,不知道要闯出多少祸了。”
  “伯母夸奖了,我其实没你讲得那么好……”他更心虚了,总觉得自己辜负了叶秀莲的信任。
  “别这么谦虚,我也观察你不少年了,知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青年。”叶秀莲拍着安轾汹宽厚的肩膀。她一向自认有看人的眼光,而此生最大的失误,就是她那长年离家工作的丈夫。
  “谢谢伯母。”裤袋一阵震动,安轾汹赶忙拿出手机顺便掩饰他的尴尬。要是叶秀莲得知她口中的俊秀青年早和她宝贝女儿在床上滚过好几回,可能会气到拿菜刀砍死他吧!
  须臾。安轾汹与对方结束了交谈,刚取来一杯鸡尾酒要给叶秀莲,却听见她发出惊喜的兴叹。
  “这……这不是蔷薇吗?”
  “什么?”安轾汹不解的朝舞台上看去,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像是有什么不明物体笔直撞进他心坎,不痛,却教他霎时间动弹不得,深邃的长眸痴愣的胶着在宛若仙子下凡般的冉蔷薇身上。
  “太美了……”他无意识的低诉着,然而不只是他,所有观众的目光就像高架上的镁光灯般聚集在她如梦似幻的绝色芳容。
  一袭绣工精湛的纯白婚纱勾勒出冉蔷薇凹凸有致的诱人曲线,她抱着一束玫瑰捧花,柔美的嘴角噙着迷倒众生的浅笑,拖曳的裙摆随着她徐缓的脚步款款波动着,五彩闪耀的亮粉让她宛若踩在飘渺云朵上,虚幻绝伦得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当安轾汹顺着她细嫩的藕臂一路往上看,他赫然看见同样是笑容满面的邵子骞,身穿笔挺燕尾服挽着她前进,在特殊灯光营造出的气氛下,他们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缺点。
  空气间仿佛传来一股刺鼻的火药味,他目光如刀的直射台上人儿,像是恨不得能将这扣人心弦的温馨画面割成两半。
  他咬紧牙跟,感觉理智像一阵风越飘越远,尤其当他们一转身,便瞧见邵子骞大掌搂着她盈盈腰肢,让他最后一丝克制霎时断裂,一使劲,脆弱的高脚杯禁不起的碎裂!
  “轾汹?!”叶秀莲惊鄂的看着他血流不止的大掌。
  此刻的安轾汹面罩寒霜,阴森得宛若阎王化身,比起他心里受到的打击,掌心的痛楚根本引不起他丝毫注意。
  “轾汹,你的手流血了!”叶秀莲担忧的v拿出手帖想替他止血,但愠怒的安轾汹却顾不得礼貌的挥开她,疾步朝大门走去。
  叶秀莲注视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良久,又抬头看向谢幕典礼站在舞台正中央的冉蔷薇,不需要苦思,答案已自动跃进她脑。
  ***    ***    ***    ***
  凌乱的衣物散布在门口到房间的地上,被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冉蔷薇,小手抵在安轾汹赤裸的胸膛,一时间还搞不清楚他这般热情如火的原因。
  “轾汹……”
  “不要反抗我!”他发狠的蹂躏她樱桃小嘴,仿佛不把它吮到红肿不甘心似的。
  “你怎么……嗯……”他以熟练的爱抚剥夺她的发言权,虽然是粗鲁了些,舒畅的快意仍在她四肢百骸流窜。
  他就像得了失心疯,沿路在她颈窝吮出齿痕红印,一手捞住她柳腰,让她娇弱的身子能紧贴着自己,而另一手则包覆住她的浑圆恣意搓揉,也不管力道是否弄疼了她。
  “你这个坏家伙……”不知名的火气在他眼眶流转,为了排解心底那股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闷气,他疯狂的吸吮她粉嫩蓓蕾,长指也参与的关照另一边绽放的乳果,又揪又扯的。
  “嗯啊……会痛……啊……”情欲之火在她体内熊熊燃烧着,她口语上渴望他能温柔以待,但身子却非常适应他不同于以往的索求方式。
  “口是心非!你明明就叫得这么淫荡。”他故意挨着她摩擦彼此的身躯,掌心托高她嫩白的小屁股,有意无意地顶撞着她。
  “安轾汹!你够了没有……啊呀……你怎么可以这样?!”他竟然无预警的以中指在她股间磨蹭,而且刻意在她菊洞多做停留,再像虫子爬行一路蠕动到她春意盎然的花穴口处,探入一个指关节往外扯。
  “你人都在我手上了,还有什么是我不可以的?!”他蛮霸的说,索性三指捣进湿气丰足的小穴,在里头迅速抽撤起来。
  “嗯啊……你、你神经病……呃啊……”
  “我把你伺候得这么舒服,你竟然还骂我?”他俊容铁青,疑心病也突然变重了。
  我对你又不是喜欢,而是爱……那时候,她是这么对他说的,可如今他不禁要怀疑,她的爱,也许已有一部分遗落再邵子骞的身上……
  他不许!
  三个字如巨石坠击在他心版,而邵子骞潇洒自得的笑容更是令他怏怏不乐,她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亲密搂抱她?又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的搭上他以外的男人?!
  “啊啊……别再弄了……我快死了……”他的手指在她私密境地大肆使坏,即使不看她也知道那儿一定被他弄得肿胀发红了。
  “真湿……”他两手稳固她腰部一抬,并往前跪坐让她的腰背抵着他膝盖,如此一来,他只需往下瞧,那形状完美的水嫩阴花便教他一处不露的看透彻了。
  “你……我不要这样,快让我的脚放下来!”这姿势丑陋得令她羞耻,可惜无论她如何躁乱挣扎,都如同螳臂挡车,突然无功罢了。
  “别乱动,让我仔细尝尝你的味道……”他将头挤进她双腿间,舌尖像在画符似的四处舔弄。
  “啊……好痒……”
  她情不自禁的娇吟使他邪佞一笑,舌头翻山越岭的在每一个隆起处留下唾液,接着他脖子向后微缩,来到那盛满甘泉的小窄洞,舌尖轻点,想试试味道如何。
  “好香、好甜……”他最爱这百闻不厌的清新花香了,这可是再名贵的香水也比上的。
  薄唇贴覆她穴口外围使劲一吸,他贪婪的啜饮她天然花蜜,利眸还能欣赏她吐气如兰、美不胜收的痴醉娇态,真可谓是人生一大享受。
  “啊哈……好舒服……”她让这狂妄的狎玩弄得浑身快活,挂在他肩膀的一双白皙玉腿不由得将他推向自己,她身子飘飘然,意识也飘飘然的。
  “爱上这感觉了?”他轻佻地问,唇舌仍在上头尽心尽力。
  “嗯……爱……”
  “你会让别的男人这么弄你吗?”
  “啊……什么……我不知道……呃啊……”她脑子被欲望搅成一摊浆糊,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她竟然说她不知道?!“该死的你!”愤怒像巨涛骇浪盈斥他全身,他毫不留情地掐住她殷红小核扭转着。
  “好痛……”她杏眸圆瞠,看见他再度低首,柔嫩的大腿肌肤像是让他利齿嚼咬着,疼得她柳眉深锁。
  他阴沉目光透过她耻骨萋草瞅视她紧皱的小脸,牙齿继续啃咬出一个又一个的记号,他相信没有一个男人在看见她身上的齿痕后还会对她有兴致!但她最好不要让他发现她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轨的情形发生,否则……否则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
  “你……你难道就不能轻点儿吗?!”她有些气恼的吼了出来,虽然她高兴他今天居然会主动邀请她来他家,但他的粗蛮却让她心酸酸的,好似她是用来发泄他不良情绪的妓女。
  “办不到!”他寒着俊颜冷不防挪开身体,害她的下半身就这样摔在床上。
  “安轾汹!你……”她气炸了,还好这床铺是软的,她再怎么摔也痛不到哪里去,可是他的做法非但不怜香惜玉,也很不尊重她的心情。
  他的脸臭得像一坨大便,但冉蔷薇真的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恼他了。
  “我不做了!”她也是很有志气的!
  “你要去哪?”他及时拉回她,制伏她反抗的四肢压在床上。
  她冷然地撇过芳颊,无言的抗议着。
  “我在问你话!”受不了她摆酷的态度,让他的火爆指数再续飙高。
  粉色菱唇抿成一直线,吃软不吃硬的她就是不愿开口。
  “好!你有种!”看来过去是他太纵容这妮子了,才会让她这么不把他当一回事,但是他总有办法撬开她蚌壳似的小嘴的。
  他脸一沉,腰杆一挺,火热的分身就这样狠狠地嵌进她花穴!
  “啊……”突来的快感摇散了她不屈不挠的意志力,令她眼前一片七彩绚丽。
  “你就这么想让我用这种方式对付你?”他残忍的说,早明了她是不可能抵抗得了他的。他们就像一正一负的磁铁,即使不愿,亦无能阻挡那仿若命定的吸引力。
  “你……嗯啊……好麻呀……”感觉他抬高了她丰臀,那强悍的填满衔接着快感,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没用的回应,却仿佛有人转动了她体内的发条般,她停不下来,只能陶醉的摆动妖娆身段,舞着这首情欲之歌。
  “呃……”舒畅快意席卷他热烫皮肤,她酡红似霞的娇媚小脸正散发出夺人心魂的冷艳风情,空气里挥之不去的香氛气息,将她衬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蔷薇,果真是人如其名。
  “啊……慢一点……我、我不行了……”她觉得自己像登坐在海盗船上,无论是荡高或是骤降,都刺激得让她管束不了自己的灵魂,陪他共赴这场高潮迭起的绚丽欢爱。
  “老天!你真是棒透了……”狂炽的欲焰烧毁了两心之间的距离,即使他们的知觉已让销魂的欢愉覆盖取替,却仍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体无缺憾的契合。
  “轾汹……抱我……啊哈……”她深陷在春色无边的绮色欲境无助嘤呢、泫然欲泣,白皙手臂将他紧紧抱在胸前,仿佛只要有他,她便能获足安全感。
  怦怦……怦怦……一声又一声的心跳,一句又一句的娇吟,他下盘如猛龙的撞击,神志却丧失在那刚柔并济的和谐共鸣里。
  “蔷薇……抱紧我……”
  其实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整个人、整颗心,也许早已接受她这般近乎缠人的依恋,不知不觉地……
  ***    ***    ***    ***
  干净冷清的房里,多了一股沉默的色调。
  良久,安轾汹起身捡回被他丢得满地的衣物,冉蔷薇静滞的娇躯才终于有所动作,将衣裤一件件套回身上。
  “蔷薇,我……”他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不好过,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肢体,都是他太粗鲁所造成的后果。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深吸一口气,想让氧气逼退她满腹委屈。
  本来,她为那封邀约的讯息沾沾自喜,但他的作为却是还予她两倍的伤心。
  虽然他们同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不下百次,然而这回却是令她感到糟糕透顶了。
  跟本不是喜悦的结合!他每一个抚触和占有都像在宣泄,也像在寻找什么答案,但她是个有生命、有感情的人,他怎能用那么卑劣的方式将她当成出气筒,最可恶的是她竟然不敌生理反应,她的身体俨然已经成为他操控之下的玩偶,就连那样蛮横的索求仍教她感到快活……
  “我……对不起。”他学富五车、满腹珠玑,如今一面对她苍白娇容,他只能词穷的以一句歉言概全。
  他要怎么解释?说他嫉妒邵子骞,所以幼稚的以为只要拥抱她便能阻止她远走高飞?但他凭什么?!他的自私只会让彼此更煎熬而已啊!
  “如果你的目的是侮辱我,那么恭喜你成功了!”她的心在滴血,而最快的治疗方法就是自残的伤害自己,直到那痛觉麻痹死去。
  “不是的!我只是……”该死!他简直想殴死自己了,为什么都到这紧要关头了,他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换作是珍妮,你就不会这样了。”她无法不自怜自艾,珍妮一看便知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娇兰,所以他对珍妮是如此的呵护有加,对她却是弃若敝屣!
  “蔷薇,你误会我了,我从来就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她的神情煞是哀怨,让他的心怜油然而生。
  “那你为什么不肯正视我对你的感情?不肯试着爱我?!”她激动的拍着胸脯。没错,她承认自己淫贱,才会趁他酒醉、神志不清时诱拐他上床,而这一年多来,他们的进展仿佛就只能到这样的境界,珍妮正牌女友的身份始终屹立不摇,反观她,简直像个惹笑话的丑角,永远分不到他半点真心!
  “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妹妹在疼爱……”话一脱口,他就知道错了。
  “你少异想天开了!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可能倒楣得生成你妹妹!”她火冒三丈的捉了东西就丢。
  “你冷静一点!我只是在叙述我心底的感受!”他左躲右闪,忙得连冲到她身边的空暇都没有。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从头到尾,你就只会闷不吭声的把我当玩具耍得团团转,反正我就是比不上珍妮,连她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为什么老是要跟她做比较?!”他不相信她能看透连他自己都茫然的心,冉蔷薇和珍妮在平衡上的重量绝对是公平的,困难的是他已经不知道该将她们各自摆在哪个位置上了。
  “我当然要跟她做比较,因为我不甘愿输给一个朝秦暮楚……”她霍然住口,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将她所见的真相告诉他。
  “朝秦暮楚?你指的人是珍妮?”他敏锐的察觉她不自然的神态,直直朝她逼问。
  “珍、珍妮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搞不好她瞒着你和外面的男人有一腿你也不知道啊!”她在仓皇中决定先试探他,岂料他反应是全然的维护,仿佛连一丝怀疑也不曾有过。
  “你胡说什么?珍妮她既体贴又聪颖,绝不可能是你所讲的那样子!”
  “安轾汹!你这人……可恶!”他根本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若不是为他的感受着想,她早就把珍妮的真面目揭开来了,但是他竟然用这么凶狠的口气警告她,以刻板印象全盘否决掉她!
  如今她总算明了珍妮的嚣张从何而来了,因为就算她告诉他珍妮在外的荒唐韵事,他非但不会采信,还会反过来指责她的不是。
  “蔷薇,我比你更了解珍妮,她是不可能会背叛我的。”虽然聚少离多,可十几年的情分是他一直很珍惜的。
  “我耳朵没有聋,你犯不着一再重申!”她心底委屈极了,难道就因为他认识珍妮在先,所以尽管她掏心掏肺的奉献一切,最后换得的仍是一场空吗?
  “我们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吗?”他剑眉拧到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每回只要提及珍妮,她就像一头兽性大发的母狗见人就咬,但也不曾像现在这么激愤过啊!
  “这句话你该问问你自己!”她撩开衣领,要他看清楚他刚才是怎么欺负她这身细皮嫩肉的。既然他那么爱护珍妮,那好,她就不断挑起他愧疚,这样她至少不会输得太难堪!
  “我去拿药帮你擦。”他投降了,见那赛雪的嫩肌让他咬得红迹斑斑,他是该忏悔自己一时醋劲大发,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省省你的假好心!我要回家了!”挥开他的手,她就是要他陷入无法弥补的懊悔中,让他时时惦记着她。
  她一走,安轾汹又开始烦恼了起来。每当两人起争执,她就会在学校惹是生非回敬他,而这回大概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思及此,他又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七章
  “臭男人、笨男人、蠢男人!我一定是倒了八辈子才会爱上你……”冉蔷薇在大街上奔跑着,也不管闯了一路红灯的她被多少行人、司机咒骂,依然故我的横冲直撞,而细碎的抱怨声也不断自她的红唇逸出。
  “小姐,你眼睛是……”
  “吵死了……”她像疯子一样吼向那名不识相的司机,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液,她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认输的!
  她只是好羡慕珍妮能让安轾汹这般袒护珍惜着,倘若今日立场对调,他是否也会为她说尽好话?
  哈……她又在异想天开了,毕竟在他心里,她就像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可他却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她又何必每天搞些奇怪的行为,做尽令人头疼的恶状,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他根本就不懂她的一片痴心,还一迳的反驳她、责备她,尤其当他那双深邃眸子凝睇她时,总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好似她是什么烫手山芋的麻烦包袱……
  “吱……”
  “赫!”她惊险的收住脚步,抚着胸口看着差点置她于死地的宝狮汽车。
  “哈罗!”车门缓缓地降下来,露出珍妮一张粉雕玉琢的亮丽姿容。
  “又是你!”冉蔷薇积郁的火气霎时又沸腾了起来。“你怎么还不滚回美国去?!”
  “我哈尼舍不得我走,我只好多留个几天罗!”珍妮故意侧着身子,让冉蔷薇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
  又是不一样的男人!
  “你难道都不会怕下面烂掉吗?”冉蔷薇恶狠狠地瞪着珍妮。
  “你怎么可以对我讲这种话?太失礼了!”珍妮佯装受创往后一靠,正好让男人好生怜惜一番。
  “珍妮,这是你朋友吗?讲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男人不苟同的眼神扫视着冉蔷薇奇异的穿着,虽然长相是挺秀丽的,可那一头像被泼到油漆的长发和嗜血杀气的表情,任谁看了都忍不住退避三舍。
  “该死的!你这王八男人给我死出来!”冉蔷薇抓狂的拉扯被中控锁锁住的车门,决定从明天起找殷海棠好好拜师学艺,把这些惹毛她的人全揍飞到外太空去。
  “她是不是有病啊?”男人小心护着珍妮,以防冉蔷薇那涂满黑色指甲油的怪爪抓伤珍妮。
  “是啊!我听说她这两天才从精神病院放出来,想不到她的病还是这么严重。”
  珍妮顺着男人的话说道,还故意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那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走吧!”男人赶快踩下油门,就不信冉蔷薇的两条腿追得上四个轮子。
  “可恶!有种就不要跑!”被甩在后头的冉蔷薇只能嘶声大喊着,她恨恨地看着珍妮还挑衅的探出头来,送她一记狐媚的飞吻,教冉蔷薇气到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怎么可能会输给珍妮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有,那些男人的眼睛是让大便糊到了吗?竟然全让珍妮的演技给骗得团团转!
  很好,她的斗志又被珍妮激发出来了,如果她不能把安轾汹抢过来,那她“冉蔷薇”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    ***    ***    ***
  这一回,安轾汹猜臆的不算全对。
  不需要冉蔷薇特地招惹,麻烦便自动降临在他们身上了。
  午休时刻,有许多学生聚成一个个小团体在校园各处一块儿用餐或聊天,这原本该是多么温馨和谐的画面,然而当一张传单自天空飘落在某位学生手上,立刻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安老师,请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校长将接获的传单挪至安轾汹面前,搁于案上的双手抱拳,等待他的回答。
  “校长,这全是没有根据的流言。”安轾汹十分的冷静,在被召唤到校长室时,他早有心理准备。
  “可是现在学校已经让这张传单搞得一团混乱,你说该怎么办?”
  “这……”安轾汹眉宇深锁。这张传单上头印着“惊爆师生恋,美术系三年一班导师安轾汹和学生冉蔷薇保健室激情拥吻……”等字眼……难道那时真的有人瞧见了?!
  “安老师,我非常欣赏你的才气,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我感到很为难。”校长的上头还有一个理事长,而学生人多口杂,要传到理事长耳里是再容易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辞职吗?”安轾汹依然面不改色,在心里斟酌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是,我只是要提醒你,不要过度和女学生接触。据我所知,本校似乎有不少女同学欣赏安老师,这当然不是你的错,现在的年轻人血气方刚,会做出什么事情恐怕已不是我们可以控制得了的。”校长早有仔细评估,安轾汹是“心远”
  的优秀师资人员,不但博学多闻、谨慎认真,每年招生时他收到的毕业证书也是最多的;至于冉蔷薇,她就像是校园里的病菌一样,叛逆不学好,若非看在她父母的捐献上,这样的学生留着根本是自毁校誉,且她在“心远”只剩一年的时间,她的父母顶多再捐献一笔款项,比起安轾汹这棵摇钱树,白痴也知道该如何做抉择。
  “可是这并不是冉同学的错。”安轾汹太了解这些自称教育使者的真实黑暗面了,说得再清高伟大,也只是为了掩盖私心利益罢了。
  “安老师,所谓无风不起浪,冉蔷薇在学校我行我素的作为会引人仇敌也是正常的,这么难以管教的学生我不能一忍再忍。”校长听说过安轾汹大学时曾是冉蔷薇的家庭教师,但就怕这份情谊让冉蔷薇自恃有靠山,因而胆大妄为、目中无人。
  “你要冉蔷薇退学?”安轾汹握紧拳头,实在想不透究竟是谁大费周苹制作传单陷害他们。
  “不,我会再给她一次机会,至于该怎么做,我想安老师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校长一脸严肃地看着安轾汹。安轾汹还年轻,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就算他再怎么疼爱冉蔷薇,也不该笨到赔上自己的前程。“下学期,我会将她转到二班,好杜绝这些流言。”
  “我懂了,谢谢校长。”安轾汹知道这已经是校长最大的让步,于是他一鞠躬,接着走出校长室。
  当安轾汹一路忧心忡忡地转了两条回廊欲下楼时,突然看到邵子骞帅气的倚在楼梯把手,但他仍当作没看见,迳自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邵子骞伸直长腿,阻挡他的去路。
  “有事?”
  “跟我走,蔷薇有事跟你谈。”邵子骞不文雅的打了个呵欠。要不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才不会浪费美好的午睡时光干这种不讨好的苦差事。
  “再说吧!”现在安轾汹心情紊乱,看到冉蔷薇,只会让他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邵子骞不同意的摇摇食指。“这可不行,我已经答应蔷薇要把你带过去见她了。”
  “如果我不去呢?”这小子忒的嚣张,摆明是目无尊长,令安轾汹不禁微恼。
  “那你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
  像是觉得这样的刺激似的,邵子骞又补上一句,“小安,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安轾汹面容一阵红、一阵青。邵子骞这家伙和冉蔷薇最雷同的地方就是都有令人大发雷霆的好本事!
  “如果你不去,那么……蔷薇她就是我的人了!”他在安轾汹耳畔以气语宣示着,也不管安轾汹反应如何便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    ***    ***    ***
  安轾汹终究还是乖乖随邵子骞到学生会办公室,门一打开,就见冉蔷薇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地注视着安轾汹。
  “来来来,别说我招待不周,一人一杯咖啡,有事好商量啊!”邵子骞受不了他们四目相对却不作交谈的僵持,于是他先行离开此地,打算到门外偷偷窃听。
  “你想找我说什么?”安轾汹问道。
  “我听说校长约谈你?”她眼睑低垂,不安地绞扭十指,“对不起,这件事全因我而起,如果那时候我在保健室没强迫你吻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嗯。”他微微讶异着她竟然会向他道歉,但在来此的路途中他便已作好决定,他要她顺顺利利的在“心远”读完四年。
  “轾汹……”只是“嗯”?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尊称我一句‘安老师’或‘安教授’。”
  “为什么?校长他为难你了?”他的表情凝肃、语气疏远,想必校长给了他压力,才会让他变成这样子吧!
  “不管怎样,都请你谨记自己是学生的身份。”他淡然地道。依她冲动的性子,倘若让她了解太多,说不定还会跑去跟校长理论。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懂了,你是怕隔墙有耳是吧?那我晚上再去你家谈。”她天真地这么以为着。
  “你来了我也不会开门的。”他俊眸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让冷漠覆去。
  “今天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你想结束了?”她受创地望着他,痛苦像病毒般在她体内一点一点蔓延扩散……
  “我们从未开始,又怎么会有结束?”他四两拨千金地道,希望话题能就此打住。说得再多,也只是徒增对她的伤害罢了。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全都忘了吗?”她激动的揪紧他衣领,一手扯开自己围在脖子上的黑色丝巾,雪白颈肤上的草莓印记都是他们拥抱过的证据。
  “对,我忘了!”他拉开她,语调毫无高低起伏,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
  “不!你在说谎,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无法置信的大喊,然在他无谓眼神注视下,她就像是置身冰窖之中,寒冷得找不到一丝温度。
  “别再自以为是了,真正了解我的人从来就不是你。”语毕,他一口饮尽桌上的咖啡,往门口笔直前进。
  邵子骞一听到脚步声,便敏捷的躲在转角隐身,直到安轾汹走远,他才迅速踱进室内。
  “蔷薇,你……还好吧?”他关切的替她将丝巾绑好,她木然望着门口的样子就像失去了珍爱的宝物,空洞得宛若一尊木偶。
  “我……”一开口,泪水却像崩塌的水库浸湿她惨白容颜,教她哽咽得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如果对安轾汹的爱可以随着眼泪彻底流出她体外,那该有多好
  ***    ***    ***    ***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是这么痛苦?
  整整一个礼拜,冉蔷薇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思索这个问题。
  安轾汹冷酷的脸庞像一把嵌在她胸口的刀,痛得她全身乏力,却仍提不起勇气拔起……她,仍旧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一直以来,她总是勉强自己相信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她不像他那么富有道德感,既然爱了,就算有十个珍妮挡在前头,她还是会竭尽全力让他爱上她。
  但如今她却开始感到茫然,怀疑自己成功的机率也许就像天下红雨一般薄弱,甚至难以预料这中间她必须承受多少巨大的打击……
  她又变回那个软弱的冉蔷薇了吗?还是应该要说,安轾汹已成为她精神上的原动力?她不怕珍妮对她的嚣张挑衅,却无法忍受安轾汹一丁点的忽略无情。
  “蔷薇。”叶秀莲敲了敲门后,便直接转动门把踱进房。
  “我不饿。”冉蔷薇以为母亲又来催她吃饭。
  “再怎么样也得吃一些啊!”叶秀莲这阵子已经很少出门了,尤其看女儿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必问也知道是情殇所致。
  “不要逼我,我真的吃不下。”她拉高棉被整个盖住自己。现在的她即使不动也觉得好累好累,连闭上眼睛仍能看建安轾汹那张绝情的脸。
  “不行,你朋友都在客厅等你了,我刚好做了一些小点心可以招待他们,你就下去边跟他们聊天边吃一点吧!”叶秀莲决定不再放任女儿颓靡下去,直接把棉被掀开。
  “谁找我啊?”冉蔷薇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起来,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当然可以感受到母亲的关心。
  “好像是你社团的同学吧!头发稍微整理一下,免得把人家吓坏了。”叶秀莲取来梳子替女儿将乱翘的头发绑成马尾。“好了,我要去超市买菜了,你就问问你朋友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知道吗?”
  “嗯!”
  “唐飞、海棠,你们怎么会来?”冉蔷薇换了件T恤后便踱至客厅,看见这一男一女正对着满桌港式点心狼吞虎咽着。“子骞没一起来?”
  “子骞的亲戚这几天回来,所以就我们两个自己来罗!”殷海棠将剩下一小口的叉烧酥全塞进嘴里,并且拍掉手里的碎屑。
  “唐飞,你的吃相就不能稍微改进一下吗?”冉蔷薇到厨房倒了两杯果汁,就怕唐飞会噎死自己。
  “蔷薇,你打算时么时候才要回学校上课?”唐飞满嘴食物含糊地问道。
  “不知道,最近觉得有点累。”冉蔷薇整个人瘫躺在沙发里,这些天她老是睡不好,时常在睡梦中忽然惊醒。
  “拜托!你想被退学也用不着这样吧?”殷海棠掐了掐冉蔷薇削瘦的脸颊,还有她眼袋的两圈黑轮也够惊人的了。
  “错了,她是胆小不敢面对现实。”唐飞生来就爱损人,要他说一点安慰人的话,就像是要他的命似的。
  “唐飞,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冉蔷薇抓了抱枕直接朝唐飞丢过去。
  “干嘛?被我说中了就老羞成怒?”唐飞仍不怕死的顶嘴。反正他现在吃饱喝足了,是该好好实行社长下的指令逼冉蔷薇回学校上课,否则依她这种旷课方式,恐怕连天皇老子也保不了她。
  “也不过是件小小的绯闻嘛!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唐飞不以为然地道。换作是他,管他是总统还是皇帝,要爱就爱,有什么好婆婆妈妈的。
  “你不会懂我的心情的啦!”冉蔷薇烦躁的将小脸埋进膝盖。她早在国二那一年就认定安轾汹是她的全部了,随着时间行进,对他的爱益加深刻,但他不领情就算了,甚至以绝情的话语抹杀掉她过去一切努力,那种感觉就像在一瞬间被抽空了灵魂,她突然想不起自己生存在这世上的意义,而曾有过的缠绵悱恻也如同一场子虚乌有的梦境,那些滴水穿石、金石为开的自我加油,简直是在嘲讽她在这场独脚戏里的可笑身份罢了。
  “是啊!你是学生,就算不想到学校也没人能拿你怎样,可是小安每天还是要上班打卡,承受那些外界的压力,所以我说你还真够胆小没用的,难怪追一个男人追了这么久还是在原地打转!”唐飞边说还边剔牙,那闲凉安逸的模样气得冉蔷薇牙痒痒的,让人真想一拳卯过去。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小子口才这么流利?”冉蔷薇拗着指关节,但素颜的她脸蛋可爱清纯,少了那狠劲儿的她也就更恫吓不了唐飞的口无遮拦。
  “好说。”唐飞拽拽地道。这才叫做真人不露相,懂没?
  “蔷薇,明天子骞已经说好要准备一顿丰盛的在社团里聚餐,你可不要又缺席喔!”殷海棠也不希望看见好友继续意志消沉,她所认识的冉蔷薇不该是这样子的。
  “可是我只要想到学校里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样子,就觉得好烦!”
  “怕什么?只要让我看到他们罗唆一句,我保证把他们揍到满地找牙!”殷海棠卷高镶满蕾丝的喇叭袖,秀出与她一身装扮极不相称的正义之拳。
  “呃……这倒是不必了。”冉蔷薇还不想在“心远”闹出人命。
  “嗟!真可惜,我才想好好活络一下筋骨而已说!”别看殷海棠一张洋娃娃般的幻丽娇容,一旦要起狠来,十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也未必能撂倒她的。
  “真是的……”蔷薇无言的翻了翻白眼,搞不懂这两个损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
  “唐飞,改天来单挑吧!”
  “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唐飞不多想便拒绝。他的人生还漫长得很,并不想断送在殷海棠这个暴力女王手上。
  “白痴!”冉蔷薇看着这两人一搭一唱,虽然有点无厘头,却奇异地让她灰涩多日的心情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的确,她冉蔷薇是不会让这点小事所击垮的!

  第八章
  以前,对于自己在学校广受欢迎这点,总是令冉蔷薇感到十分困扰,虽然她的穿着醒目,但那是纯属个人喜好,而非刻意要引人注目。
  可是在今天,她突然发现受人青睐爱戴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原先她还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岂料她一脚才踏进校门口,一群学弟学妹立刻全冲至她面前,关心着她为何这么多日未到学校,而且还不停鼓励她,要她别因此而气馁。
  “蔷薇学姊,你怎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样我会心疼的!”说话的是一名长相平凡的二年级学妹。
  “蔷薇学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雅庭啦!”是上回欲送冉蔷薇礼物却遭拒的学妹。
  “喔!我记得。”冉蔷薇草率回应。
  “你记得我了?!天啊!我好高兴!”雅庭满足得手舞足蹈。
  “蔷薇学姊,你跟安老师绝对要勇敢走下去喔!我们所着后援会的人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后援会?!冉蔷薇微愕的颔首,心想她不在的这几天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而且竟然连后援会这么引人发噱的团队都出炉了。
  感觉是夸张了点,但比起被用异样眼光嘲弄,这情况已是超出他想像的好了。
  她像个超级巨星被围在中间,即使有人反对想批评什么也会让这群粉丝们攻击回去,而且还一路护送她到“卡漫社”才逐一回教室课。
  “嗨!”关上门后,冉蔷薇松懈的吁了口长气,便坐进沙发抽起菸来。
  “你终于肯回来了?”邵子骞停顿打字的动作,移至她对面坐下。
  “海棠和唐飞呢?”
  “去忙别的社团的事了。”邵子骞拔下眼镜打量着她,“精神看起来不错嘛!
  而且我的人气好像都被你抢光了!“
  “别亏了我!你那团的可比我的疯狂多了。”虽然她也看不懂邵子骞这个狐狸男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能让一群女人看到他就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
  “呵!”他笑吟吟地倒了杯刚泡好的热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罗!”静养多日后,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充满了斗志,她是不会中途退缩让过去的努力付诸流水的。
  “你还真乐观,万一又传出什么风声,你可能会被直接勒令退学。”就邵子骞的第一情报看来,目前情况对冉蔷薇相当的不利。
  “那我只好小心一点了,而且会被看到也是因为那次我太大意了。”总而言之,安轾汹是无法就此摆脱她的。
  “是吗?”他眸光一闪。“如果是我,我就会揪出那个陷害我的人,让那个人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你是说……这背后有人在搞鬼?”其实她早想过这点可能性,但学校这种地方本来就很容易传播八卦,真要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是有些困难。
  “百分之百确定。”他这天才优等生可不是当假的,除了能解开繁琐的数学方程式,理解力和洞察力亦高人一等。
  “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还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冉蔷薇连忙坐至他身侧追问着。
  “小傻瓜,没有人会无聊到没事找事做,所以你想想看你是不是有跟什么人结怨,才会遭人报复。”邵子骞拍拍她粉嫩芳腮,给予提示小好让她动点脑筋。
  “这我哪知道啊!”她皱了皱鼻子。许多大四的学姊都曾找过她的茬,说她坏话的也不在少数,甚至是前阵子不久,同年级的马晶晶也扬言说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倏地,她灵光乍现,小手捉住邵子骞衣袖。“你指马晶晶?!”
  “没错,但这只是我的猜测。”邵子骞可不懂什么守株待兔的烂道理,为以防对方对自己不利,他通常是先将敌方赶尽杀绝,才能高枕无忧。“听说马晶晶最近都无缺旷纪录,而且也很安分的没闹出什么大事情,但就是因为她太乖了,反而令我感到怀疑。”
  “我看她是特地到学校看我变得多惨吧!”冉啬薇气愤难平的击桌。看来上回是她太仁慈了,早知道就先揍她个几拳存放起来!
  “你先别激动,毕竟我们手上没有实体证据,恐怕还动不了她。”邵子骞修长的指尖在交叠的长腿上敲算着。虽然有点不厚道,可像马晶晶这种害虫留着也是多余,要是能想个法子把她赶出“志远”,也算是惩奸除恶。
  “根本不需要证据,一定就是晶晶!”她还记得当时与马晶晶对她恨之入骨的表情,而且马晶晶作威作福惯了,自然无法接受失败的滋味,才会这么一心想危害她!
  “你别忘了,你跟小安的事也是事实,如果太冲动去找她理论,你不但赢不了还反倒给自己惹来一身腥。”邵子骞提醒她。“这事可得从长计议才行,所以你这阵子就忍耐一点,千万别再被捉到小辫子了!”
  “你要怎么做??要是马晶晶一直装乖下去,难道你要我跟她耗到毕夜吗?”
  她并没有邵子骞擅于计谋的狡狡黠心思,马晶晶这步阴招等于是踩中她的致命伤了。
  “别担心,我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邵子骞一副本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
  马晶晶那种狗改不了吃屎的个性,只要他这位有钱公子哥儿多派点眼线留意她在校外的恶行,然后拍照以匿名信寄到教官手上,保证让马晶晶登上退学宝座,永远进不了“志远”的校门。
  他很坏吗?呵呵!这也只是以夷制夷,刚刚好而已啦!
  忍耐?!很抱歉,早在高二那年冬季,这两个字便在冉蔷薇的字典里消失了,尤其是这些天安轾汹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完全将她当成隐形人的态度更是令她火大。
  对于他们所传出的绯闻,学生们是跃跃欲知的,所以当她上安轾汹的课时,总是有许多人不断地观察他们,不过安轾汹仍是老神在在地教他的课,但避嫌的举措却格外明显。
  比如说,当他问是否有人有不懂得地方要发问时,无论她举手的速度再快,被点到的人永远轮不到她;或只要她在走廊上想拦住他同他讲讲话,他便会立刻拿出手机,讲着电话直接闪开她。
  诸如此类的事太多、太多了,暗理说她应该要沮丧、要难过,但她却一反常态地越挫越勇,恋爱精神简直媲美九命怪猫,怎么杀也杀不死。
  可就在昨天,邵子骞又告诉了她一项新讯息,据说校长那次约谈安轾汹的主要内容,似乎是在警告安轾汹,若是她再搞出什么有害校誉的风波,绝对会让她退学离开“心远”,因此安轾汹的冷言以对或许并非全然避嫌,而是为了让她能顺利毕业。
  “傻子……”冉蔷薇越想越闷,因为安轾汹根本不懂她对他的爱早超越一切,她才不在乎什么学历文凭,他的心才是她梦寐以求的想望。
  但说来说去,这一切全是马晶晶的错,若非马晶晶从中作梗,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战战兢兢,而安轾汹就不会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害她流了一大缸的眼泪。
  一上午的课程,冉蔷薇脑子里就净想着这些事,并决定要是让她遇到马晶晶,她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蔷、蔷薇,教授要收考卷了。”坐在隔壁的班长怯怯地喊她,因为冉蔷薇的表情像是被倒了会一样,杀气十足。
  “我还没写。”她一张手,班长立刻奉上原子笔一枝。“还有多久才下课?”
  心头发闷,害她菸瘾又犯了。
  “教授说写完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班长垂着头禀报,活似冉蔷薇的仆人。
  “嗯!”冉蔷薇在答案格上写下同样的英文字母,接着手抵住桌缘一推,起身步离教室。
  冉蔷薇衔着未点燃的香菸爬着楼梯台阶,只要不是社团时间,她都会跑到顶楼抽菸,而这里楼高风大,宽广的视野能令她紧绷的心情获得放松,当风势一阵阵吹拂她脸庞,就像一只温暖大掌抚平她眉间的皱纹,将她所有的不愉快全随着风向飞到不知名的远方。
  “嗯?”她看着半掩的铁门,心想是有人先行占有了,抑或是上一位忘记将门关好,但透过风吹的传递,她听见一道尖锐的女高音及一些细碎的讨论声。
  她并没有偷听的不良嗜好,但那女声实在令她倍感熟悉,令她不自觉倾身拉长耳朵聆听……“哈哈哈!老娘我真是太爽了!”马晶晶猖狂的大笑着,并且用力拍打同伴的背。“多亏你告诉我这件事,让我总算能讨回这口气!”
  “大姊头,我听说冉蔷薇下学期就要被转到隔壁班了,而且我看小安好像也不太理她了的样子。”被拍到差点吐血的女生抚着胸口,报告她所观察的结果。
  “哼!这下我看冉蔷薇也玩完了,你回去再多做一些传单到学校发,而且写得越夸张越好!”正如邵子骞所预料,马晶晶正式散布谣言的主谋者。
  “这样好吗?”那位女生为难的低下头,似乎是没想到马晶晶会玩到不知收手。
  “有什么不好?冉蔷薇不但害我丢脸,竟然还跟我的小安那么亲热,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马晶晶又露出狰狞面貌,看得同伴们皆心惊胆寒。
  “大姊头,你……也喜欢小安?”虽然安轾汹是女学生眼中的白马王子,私底下的仰慕者并不亚于邵子骞与唐飞,但谁也猜想不到将老师教官视为天敌的马晶晶原来也爱恋着安轾汹。
  “怎样?你有意见吗?”
  “不……我只是觉得大姊头和小安非常相配!”女孩宁可睁眼说瞎话,也不敢冒犯马晶晶的恶威。
  “呕……”香菸掉到地上,冉蔷薇听到差点吐出来。
  “废话!每次小安都会在上课的时候偷瞄我,我猜他一定是注意到我的美貌,偷偷爱上我了!”马晶晶喜不自胜的说着,显然对于自己男性化的脸孔毫不自觉。
  “是、是啊!大姊头长得这么漂亮,小安哪逃得过你掌心呢!”一群人是表面上附和,心底却暗笑马晶晶的自不量力。如果以马晶晶这种魁梧的身材、酷斯拉的脸蛋也能称之为美女,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丑女了!
  “就是说嘛!凭冉蔷薇那点姿色也想赢过我……”
  “马晶晶,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异想天开“四个字怎么写吗?”冉蔷薇终于受不了的走了出来。她已经觉得自己很爱幻想了“想不到马晶晶更严重,自恋程度已达该上医院检查的地步。
  “冉蔷薇?!”众人同时惊呼着,而且没胆的全缩在马晶晶身后。
  “你们全躲在后面做什么?!都给我出来!”不只是这些小妹,其实马晶晶也很害怕,但又爱面子的不敢表现出来。
  “可、可是……”
  女孩们还是缩成一团,虽然冉蔷薇只有一个人,但那股气势却教人不敢直视。
  “你,出来。”冉蔷薇对着其中一名女孩勾勾手指。
  “我?!”被点到名的女孩脸色瞬间刷白,下一刻已被叛变的同伴推了出去。
  “我问你,你是哪里看我不顺眼,为什么要做那种传单陷害我?”冉蔷薇谨记着邵子骞的叮咛不动手,但既然都让她撞见了,她就不能默不吭声的当作没发生。
  “没有、没有!”女孩忙不迭地摇手,恐惧的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对不起……因、因为马晶晶老是跟我勒索,所以我才会把这件事跟她交换条件,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咚”地一声,女孩红着双眼跪在地上,以为冉蔷薇绝对不会饶恕她。
  然而冉蔷薇沉吟了一会儿后,陡然伸出右手。“你……”
  “啊!”女孩猛地闭紧双眸,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楚。
  “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快起来啦!”
  “咦?”女孩一滞,缓缓睁开双眸,看见的却是冉蔷薇的柔荑。“可是我害了你……”
  “算了,你也是不得已的,快起来吧!”冉蔷薇将女孩扶起身,一副没辙的掏出手帕塞进女孩怀里。“把眼泪擦一擦。”
  “香香的……”女孩仍处在震惊的情绪中无法回复,她本来以为冉蔷薇会勃然大怒的殴打她,孰料非但没有,还拿手帕让她拭干眼泪。
  “拿回家洗干净再还给我,还有,不准你再掉眼泪!”怎么近来她老是看到自己以前的翻版?
  “可是……可是我想哭嘛!”女孩抽抽噎噎地道,小脸埋在冉蔷薇的手帕里,那淡淡的玫瑰香是她这辈子闻过最最好闻的味道了。
  “没用!”冉蔷薇无可奈何的转向马晶晶。“喂!”
  “你想干嘛?”马晶晶极为防备的架起双手,想起上回冉蔷薇两拳打得她有三天不能出门见人,她就不停瞄向门口,思索着该如何逃脱。
  “看来你也会怕嘛!”冉蔷薇嗤笑一声,洞悉马晶晶逞强的心理。“放心吧!
  我只是要告诉你,既然你也喜欢安轾汹,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可是如果你又在背后给我偷偷搞鬼,就别怪我对你采取暴烈手段了!“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我就不信你能拿我怎么样!”马晶晶傲慢的昂起下巴,双脚却不由自主的打颤。
  冉蔷薇眯细了明眸,在心里制止着暴力因子出来露面,但马晶晶的嘴脸却让她心火直窜。不行!对付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劣女,不吓吓她是不会学乖的!
  “我……我警告你喔!上回是我太大意才会输给你,要是你真的这么不怕死的话,我、我就……”马晶晶嘴上逞英雄,身体却一步一步往后退,这景象连她自己的同伴看了也不禁摇头叹息。
  “说啊!”冉蔷薇看她那副矬样,连开扁的兴致也没了,可再怎么说,马晶晶恶劣的行为确实该死,于是她扬高手臂,假装要痛扁马晶晶……“哇……”马晶晶凄厉尖叫着,抱着头卖命往门口冲刺,未料巡逻的教官走了上来,两人正好撞个正着。
  “马晶晶?!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教官声如洪钟的斥道,当目光看见冉蔷薇时,更是气冲冲地大吼,“冉蔷薇,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我……”这突发状况使得所有人错愕定格,连冉蔷薇也不例外。
  “全都到办公室再说!”
  冉蔷薇望着自己还举在半空中的纤臂,看来她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我没有打架喔!”冉蔷薇规规矩矩地站在安轾汹面前,骄傲的宣布着,安轾汹缄默不语,虽然现在教职员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在,可仍是令他提心吊胆。
  “喂!我说我没有打架啦!”她噘着菱唇戳他。
  “我知道。”他握住她作怪的小手,淡淡回覆着。
  “那你干嘛一脸酷样?”她突然真高兴教官误会了她,所以才逼得安轾汹必须将她领回来。“就算把我调到隔壁班也是下学期的事,所以你别想急着撇清关系,训点话来听听吧!”
  “你……”他猛地抬头。“这事你听谁说的?”
  “既然是你先瞒着我的,我、就、不、告、诉、你!”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女人不只是心眼小,连肚量也很小,哼!
  “蔷薇!”她的吊儿郎当令他更心急了。
  “叫什么叫?你不是不理我,故意离我远远的吗?那好哇!反正我就是惹你讨厌、顾你怨,我认了!”
  “你别乱说,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好,那些传闻使得他们在学校成为敏感人物,只要一个小动作,也许就让人以讹传讹成更夸张的谣言,这教他怎能不加以防范。
  “难道是我眼花重听了吗?虽然我已经知道那全都是在演戏,但你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吗?”她就是要跟他翻旧帐,谁教他要害她伤心欲绝!
  “不要在学校讨论这种事!”
  “有什么好怕的?我喜欢你有错吗?我不懂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就是喜欢你呀!”她一迳重复说着。经过这么多天的疏远,好不容易又能这样单独谈话,她当然要慎重告诉他她永远不更改的心情,免得他又想出什么鬼方法将她推得老远。
  “你小声一点!”他索性将她拖到隐密角落,才不会又让人看见。“你能不能稍微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这次有人替你做证是好运,你可别又不知好歹地又犯错了!”
  “马晶晶那么坏被退学也是应该的,而且我答应过你不打人,这点我也做到了!”她可是很信守承诺的,但也就是这份耿直让她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住,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仔细回味,探索出他字语间对她的宠溺和怜爱,一一累积起来就像一座堡垒,而里头住着他从未说过的爱,但她深信,他至少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着她的。
  “别忘了你还跷课!”他指尖顶了下她的额头,不提醒她一下,这妮子还很理直气壮呢!
  “奇怪!校长找麻烦的人是我,真想不透你干嘛这么爱操心!”
  “你又在说傻话了,要是没念毕业,你以后出社会怎么办?”
  “无所谓,我只要可以专心爱着你就好了。”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愚蠢,却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蔷薇……”他抚额低叹。真不晓得该如何补救她这颗天真的小脑袋瓜啊!
  “如果你真的这么烦恼我的未来,把我娶回家不就得了?”她双手一摊。瞧!
  多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啊!
  “你……”
  “我会做个尽职的好太太的!”她露出无比璀璨的笑花,害他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固执呢?”他在想,要是他一辈子都不认栽的话。也许到下辈子还是必须让她这么折磨着。
  “因为我爱你啊!”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动摇了,于是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围,将小脸平贴他壮硕的胸膛。
  “你别忘了我还有珍妮。”
  “轾汹,有些事我不能说,只能靠你自己慢慢去发现,但是我能确信的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和马晶晶一样,她选择公平竞争也不会去揭对方疮疤,所以她会替珍妮保密她所目睹的一切。然而倘若哪天安轾汹受到伤害,那么她将会站在第一阵线替他阻挡外来者的侵袭,因为爱情是互补的,不能只是一方傻傻的付出。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隐约察觉她有事瞒着他。
  “我想说的是……只要你能守护着我一个人,那我也会守护着你的。”她甜甜地道。其实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有些人却花费一生一世的时间也无法领悟,但她不笨,所以早在他们相识的第四个秋天,她便知道那个对的人是非他莫属了。
  最后一道城墙,让她黄莺般的娇软嗓音击垮了。“蔷薇……”安轾汹心中澎湃的爱意还骗得了谁呢!
  下课钟声响起,他们飞快的分开彼此,他面容轻松的目送她离去,很多令他踌躇不决的盲点,这一次全涌上了肯定。

  第九章
  距离第三次段考还有一周的时间,每位学生皆在这紧要关头做最后冲刺,而且自从马晶晶被勒令退学以后,就很少再传出有学妹被欺负的事情,校园里弥漫着浓浓的书卷气息,同侪间互相友爱,也算是值得可喜可贺。
  然而安轾汹向校长递出辞呈的事情一被宣传出来,大家自然又聚集成一个个小团体讨论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安轾汹产生离开的念头。
  “是因为我吗?”冉蔷薇偏着头道。
  “大概吧!”唐飞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按着僵硬的脖子转动着。
  “唐飞,你不要乱动!”殷海棠气极的打歪唐飞的头,光是要帮他这头又长又多的长发绑成像黑人一样的小辫子就花了她快一个小时,偏偏这家伙又很不合作,像虫一样动来动去的。
  “子骞,你觉得呢?”
  “除了你,还有其他更好的理由吗?”邵子骞瞄了冉蔷薇一眼,又专心翻他的悬疑漫画。“这样对你也好,像师生恋这样的丑闻,没有几间学校会容许的。”
  “可是这样我会有罪恶感……”如果不是她的关系,安轾汹就可以安心的在“志远”教书了。
  “你想太多了,我相信小安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他肯为你离职就表示他有心要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就别再胡思乱想,先把考试重点背熟再说吧!”据邵子骞所知,“志远”的聘请条约,有一项便是要教授们不得再到外头补习班任教,这点虽然能确保“志远”的优良师资不外流,薪水也比其他学校来得高,但邵子骞一年级时曾上过安轾汹的课,他认为若是将安轾汹绑在“志远”,反而是埋没了他的能力。
  “是吗?那他为什么这几天常跑得不见人影,去他家也不在?”冉蔷薇很担心安轾汹会就这样失踪,那她岂不是要哭死了!
  “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忙,而且他还要和接棒的教授沟通,会分身乏术也是正常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冉蔷薇不平地往办公桌一拍。她和邵子骞明明就是同年,他凭什么在那边以老卖老!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幼稚园那些小霸王一样,要不到糖果吃就捣蛋!”邵子骞丝毫不受影响的看着他的书。
  “我又不爱吃糖!”她嘟着嘴反驳着。邵子骞的话只说对一半,她只有要不到安轾汹的爱才会捣蛋好吗?
  “呼……终于大功告成了!”殷海棠抹了抹汗,满意的看着唐飞整头密密麻麻的长辫。
  “我只负责排活动,这座位表不在我管辖区域。”邵子骞也是爱莫能助。
  “可是……”冉蔷薇负气的抿紧嫣唇。难得的碰面机会竟然又遭受到这样的阻挠,而且安轾汹留在“心远”的时间也不多了,今后她就更难遇见他了……
  “蔷薇,不然到时你再跟你同学商量看看能不能跟你换位置,这样不就解决了吗?”殷海棠不太清楚冉蔷薇眼底冒出的两簇火苗代表什么意思了,但这场演讲非同小可,可不能让她闹着玩的。
  “不用了!”冉蔷薇此刻火大得很。不明白那些老师教官怎么会这么食古不化,而且真要追究起来,一定是校长给了安轾汹压力,才会逼他不得不辞职的!
  她想,她是该想个办法开通那些长辈的古板脑袋,让他们知道阻碍人家谈恋爱是一件多不道德的事!
  “邵子骞,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我可以拒绝吗?”邵子骞拿书盖住脸,衷心祈祷这位大小姐能学学“克制”
  这两个字的含意。
  “当然不行!”
  ***    ***    ***    ***
  偌大的操场上,聚集了全校师生共同参与这场宣导活动。
  一开始是由唐飞率领的热舞社团员在台上劲歌热舞,其精湛的表演和高难度的动作让全场观众鼓掌欢呼,尤其轮到唐飞的SOLO桥段,女孩子们更是齐声尖叫,害一旁的医护人员都很害怕会有人昏倒,随时处于警备状态。
  “蔷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殷海棠和冉蔷薇最后都让邵子骞换成协助人员,只需负责泡茶给来宾们享用即可。
  “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冉蔷薇其实是有点紧张的,但为了替自己出这一口气,她不容许自己退缩。
  “我是说真的,要是你因此被迫退学,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殷海棠觉得有勇气是很好,但她的做法根本是瞻前不顾后。“蔷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不会后悔的,只是对子骞感到有些抱歉,不过到时候我会扛下所有的责任,就算是退学处分,我也可以接受。”
  殷海棠神色忧愁的蹙起黛眉。她很想佩服好友为爱牺牲一切的壮举,但心底不免烦恼要是造成反效果,“卡漫社”就会少了一位成员了。
  看着冉蔷薇毅然决然的坚定目光,殷海棠也只能祈祷傻人有傻福了。
  “很高兴张教授今天特别抽空莅临本校,替我们做这精采的演讲。”
  校长和张教授握完手后,立刻又指挥着台下学生。
  “现在先全部起立,解散后带着椅子回原班上课……子骞?!”校长讲到一半麦克风突然让人抢走,连人也被推下讲台。
  “各位同学且慢,这次的活动还未结束,让我们热烈欢迎冉蔷薇同学上台!”
  “冉蔷薇?!”
  一瞬间,犹如骨牌效应般,众人的诧异声如洪涛巨浪袭来。
  “邵子骞,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校长暴跳如雷的将邵子骞扯下台,不敢置信这些学生竟然背着他搞出这种毁坏校风的安排。
  “放手!”邵子骞拍掉校长的手,附耳低语着,“如果你不想在教育局人员面前丢脸,最好就配合一些!”
  “你、你敢威胁我?!”
  “哼!”邵子骞懒得和校长罗唆,转首大喊,“蔷薇,上台吧!”
  “加油!”殷海棠只能替冉蔷薇鼓励打气,其余的就只能靠她自己去争取了。
  “嗯!”
  冉蔷薇深吸一口气,覆上邵子骞的手被牵上台。
  “大家好,我是美术系三年一班的冉蔷薇……”她一顿,看着台下群众一回,最后她将目光停留在安轾汹满是不解的脸上。很奇异的,她发现自己不再局促发抖,一股暖流融化了她心中的不安,并且带给她无数勇敢的力量。
  “对于之前我和安轾汹老师传出的绯闻,我在此向各位坦承,传单上写的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校长劈头就喊,以责怪的眼神诠释出对此事的不认同。
  “校长,可以请你闭嘴吗?”邵子骞不耐烦的说。人家在讲话他插什么嘴啊?!
  真没礼貌!
  “可以麻烦给校长一支麦克风吗?”很诡异的,冉蔷薇提出这样的请求。
  “蔷薇?”邵子骞一时还无法理解她的用意,但看她坚持的颔首,也只好依言照做了。
  “校长,我想我们必须好好谈谈。”没错,这就是她的目的,她不在乎后果如何,但有些话她一定要亲口说出来。
  “有、有什么好谈的……学生跟老师怎么可以谈恋爱……”校长一拿到麦克风,反而变得不知所措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和安轾汹老师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校规和法律也没有明言禁止师生恋,而你却以此要胁将我退学,还逼得安老师递出辞呈,你这不是滥用权利剥夺我们的个人自由吗?”她铿锵有力的诉说着,无论校长。提出任何反驳,她都会以她的智慧争取回自己的权益。
  “我……”校长突然被冠上这个罪名,显得更站不住脚了,而且冉蔷薇所言句句事实,真要客观去分析的话,他的确也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校长,我很抱歉让你这么为难,但是我是真心爱着安轾汹老师的。”冉蔷薇软硬兼施,邵子骞曾叮嘱过她,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把自己逼到绝境的。
  “哼!像你这种小孩子哪懂什么爱不爱的?!你身为一个学生,最重要的就是把书念好!”校长又搬出老套台词。
  “你的意思是,像我这种天才,爱怎么搞女人都可以罗?”不甘寂寞的邵子骞也跑出来插花,他一双电眼一扫,立即引来众女生忘情尖呐。
  “邵子骞,你……”校长气得七窍生烟,但教育局的人也在观看这场闹剧,让他不好发作。
  “校长,读书靠的是天分和努力,爱情靠的是缘分和经营,请你不要把两者混为一谈,好吗?”天才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道理就是特别独具深意。
  “校长,你会因为这样就要将我退学吗?”冉蔷薇和邵子骞默契绝佳的一搭一唱。
  “我……不、不会。”校长不甘不愿的说道。要是他真的将冉蔷薇从学生册里除名,就等于承认自己滥用私权了。
  “太好了!”冉蔷薇开心的朝台下望去,就见几名属于她后援会的熟面孔一一站了起来使劲鼓掌,连带感染了与她不相识的同学发出如雷的掌声。
  “蔷薇学姊,我们永远支持你!”后援会的死忠程度果真不可小觑,团结的喊话声让全体师生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
  “蔷薇,恭喜你成功了!”殷海棠兴奋的跳上台,两个大女孩开怀的抱紧彼此。
  “喂!那我咧?”邵子骞也跟着来邀功。
  “谢谢你们!”冉蔷薇内心喜悦,然而一转眼看见安轾汹闷闷不乐的表情,让她不禁心虚的吐吐舌头。
  唉!她还是先买好耳塞,因为回头大概又要听安轾汹谆谆教诲了吧!
  “又关机!”冉蔷薇重重地合上折叠式手机,水眸怨慰的瞪着铁门。
  很好,安轾汹竟然给她搞、失、踪!
  从春晖活动结束后,他就像一阵烟似的消失不见,偶尔接了她的电话也说不到三分钟,而且内容全是问她书念完了没、考试有没有进步之类的,无趣到了极点。
  但为了不让人看轻,她拜托了邵子骞替她恶补功课,每天和书本奋斗到三更半夜,才让她的成绩一下子突飞猛进到前十名,令所有老师跌破眼镜。
  紧接着暑假到来,在早上典礼结束后,她就匆匆回家洗完澡来找他,结果按了快半小时的门铃也没人回应,就连电话也直接进语音信箱。
  “气死人了!”她脸颊鼓得像河豚,小脚暴躁得猛踢门板,直到她站到脚痛腰酸,便顾不得形象的蹲坐在他家门前了。
  她一向以毅力最为自傲,而且就算安轾汹再忙,总不可能都不回家休息的吧?
  所以她决定在这里等他,再拿自己这次的考试成绩好好炫耀一下。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都是无聊的猛打呵欠,意识也逐渐散漫她头一垂,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十章
  安轾汹双手盘胸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妮子竟然可以窝在这地方睡得这么沉,连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蔷薇,你醒醒!”他蹲低身体推了推她。
  “嗯……”她星眸微睁,小手伸长,就这样顺势攀挂在他身上。
  “真是的!”他没辙地叹口气,将大门打开后,横抱起她踱进房里。
  “你回来了。”他想把她放在床上,可她硬赖在他怀里。
  “你怎么会睡在门口?要是被坏人绑走了怎么办?”他也不想挣扎了,就充当尤加利树让她这只爱撒娇的无尾熊抱个够吧!
  “那就要由你负全责罗!谁教你让我等这么久。”她纤手抓住他领带一扯,危险的眯起眸子质问他,“说!你这阵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而且我说了你也不见得听得懂。”他戳开她额头,心想要是娶她当老婆,他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你这话太瞧不起人了吧!”她红唇翘得老高,不服输地拿出成绩单。“你看!我这次是第八名喔!很厉害吧?”
  “哦?你该会是作弊吧?”令他最怀疑的就是数学那一栏,八十五分?!骗人,她以前都拿个位数的不是吗?
  “喂!这可是我每天熬夜熬出来的成绩耶!”她气闷地捶他。
  “干嘛真的生气?我是开玩笑的!”他握住她小手轻柔着。“会痛吗?”
  她羞涩地摇头,总觉得他今天异常的温柔,仿佛他们已经成为一对真正的情侣了。
  “我昨天和珍妮分手了。”
  “什么?!”她猛地抬头。“是你提的?”
  “是珍妮。”他俯首在她额上烙下一吻。“傻瓜,为什么不把看到她和别人约会的事情告诉我呢?”
  “你会生气……上次我也才试探你一下,你就把我骂得好惨。”她敛下眼睑,尝到心头微酸的滋味。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那回造成他失控的原因其实并非珍妮,而是因为嫉妒邵子骞和她走得太近。
  “算了啦!”真要计较起来,他欠她的可多了。“对了,珍妮怎么会想跟你分手?”
  “她爱上别人了。”他淡淡一笑。“看来我跟她的默契还算不错!”他和珍妮谈了一整个下午,也发现了彼此的心其实早在好久之前便不再属于对方,“责任”束缚了他,而“习惯”也束缚了珍妮,只是在当时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那你会不会舍不得啊?”她捧着他俊朗脸庞,想从他眼中看出他是否真心。
  “不会的,我和珍妮还是好朋友。”
  “那……你可以保证不会重新爱上她吗?”或许她不该要求太多,但珍妮的绝艳魅力连她都无法不折服,而且他们还交往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真能说忘就忘吗?
  “你不相信我?”
  “不是啦!我只是很怕嘛……”她怕珍妮那反覆无常的个性,万一又跑来求和,也许他们就这样死灰复燃了也说不定。
  “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对自己很有信心?”
  “那都是装出来的好不好!”不甘心被调侃的她又摆出一副母老虎姿态,葱指用力戳他胸肌。“快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珍妮?”
  “我这里都被你占满了,不选你也不行了。”他让她的手抚着自己心坎处,让扑通的心跳代替他倾诉爱意。
  “你不要突然这么认真,害我觉得好奇怪……”也许是追逐太久的关系,让她在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这份心心相印的亲昵。
  “你在害羞?”他开始得寸进尺,谁教她那时要上台演讲也不会先通报他一声,害他被一群学生弄得老脸都不知往哪儿摆了。
  “我、我哪有……”
  “真的吗?”他故意在她敏感的颈窝呵气,大掌亦偷偷地探进她衣摆,握住她圆润的腴白乳丘。
  “嗯……轾汹……我想要……”被挑起的情欲让她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蠢蠢欲动的心正期待着他更进一步的掠夺。
  他眸光深幽,蓬勃的欲望指使着他的手边迅速褪除两人的衣物,直到彼此赤裸相见,他才降低身躯,以唇拂掠她如婴儿般细滑的牛奶肌肤。
  “我的蔷薇……”这一刻,他再也毋需沉陷在道德礼义中踌躇不决,躺在他身下的是他安轾汹的女人,如此简单而已。
  “嗯……摸我……”她比他还躁进。他特有的男人麝香刺激她荷尔蒙急速分泌,让她情难自禁的揉弄自己娇俏的胸,而涂满红色蔻丹的修长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成熟的乳蕾,那模样既淫荡又充满诱惑,让他胯间的阳物像被打气进去般逐渐壮大。
  她根本不需要他轻柔怜惜!
  对他的思念像一触即发的火药,如今他不再逃避、成全她最纯真的愿望,她不明白自己还要忍耐什么。
  理智让她热情的讯号填满,他知道彼此的渴望已达无法克制,嘴一张,茨意含啃着她玉盘般的雪白凝乳,指尖亦猴急的搜寻至她嫩花地带,按着那朵小花苞揉弄转圈,给予她如针灸般细腻的舒畅。
  “呃啊……好舒服……”她忘情呻吟,识趣的主动敞开双腿,欢迎他以最狂野之姿掳掠那完全女性的私密境地。
  “你这里湿湿滑滑的……”他眼神飘至那萋萋三角地,就着手上的汁液梳整她卷密的芳草,再往下看,是她红润绝艳的蝴蝶山谷,宛若下过倾盆大雨般,找不到一处干爽。
  “嗯……你……摸我……”光用眼睛看是不够的,她还想要他更切实性的爱抚。
  “这里……想要我的手指吗?”
  “嗯……想……好想呀……”矜持早漂流远去的她,对他任何无理戏弄的问题皆来者不拒,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就这么一辈子让他欺压,而且也只有她,才能教他流露出如此邪魅的一面。
  “你今天好像特别淫荡啊!”但他却爱死了!
  “啊……因为是你啊……”
  长指一刺,没入她湿淋淋的甬道。
  “是吗?那你看到邵子骞又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就只有她会担心受怕他和珍妮的情愫未减,但她万万料不到,男人的心眼有时也是小到连一粒沙也容不下。
  “嗯?”她迷惘的睇望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提起邵子骞。
  “那家伙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虽然在演讲时,邵子骞还替他们说话,但他只要想到邵子骞那双不规矩的手老爱对她搂搂抱抱,他就恨不得能在她身上装置警报器,未经他许可,谁都不能触碰他的蔷薇!
  “你想太多了,我和子骞只是好朋友,而且这次多亏他我才能考出好成绩——啊……你的手……”语音未落,他却忽然吃错药般猛戳她下体,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浑身战栗。
  “你让他教你功课?!”他知道他的愤怒是有点小题大作了,但当初他也是因为家教的关系才开始了她爱情的启蒙,这感觉就像是被盗走原本属于他们的小秘密,甚至让他有种岌岌可危的不安感。
  “不、不行吗?”她让爱欲激流追逐得气喘吁吁,却还一派天真的察觉不出他的心绪。
  “当然不行!你看不出我在吃醋吗?!”这妮子真是一点都不体贴!
  “你……吃子骞的醋?”她茫惑地眨眨大眼,有好片刻厘不清现况。
  “不准你叫那家伙的名字叫得这么亲热!”他老大不爽地道。
  霎时,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另一个安轾汹,会嫉妒、爱计较、小心眼,虽然他现在的脸色是满臭的,却比那个总是温教有礼的他有人味儿多了。
  “原来子骞真的说对了。”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邵子骞利眼扫描之下,一次就透析了安轾汹表里不一的冲突。
  “他对你说了什么?”他眼一眯。或许他该想个法子让她和“卡漫社”彻底隔离,才不会让邵子骞把她带坏了。
  “他说,你爱呷又假细利,对付你这种人啊!一定要给点刺激才行!”
  “臭小子……”看来他是被邵子骞给摆了一道了!而邵子骞之所以表现出对蔷薇有意的样子,其实就是激将法,可他却笨笨地一脚跳进那圈套!
  “子骞他还跟我说了很多事情。你要听吗?”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冉蔷薇也学得高招激迫安轾汹的耐性。
  “不准再谈他!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人!”他恶质的撑开她的小穴,让腿间的巨物若有似无地磨蹭她感官。
  “啊……那、那你也是我的男人吗?”她变坏了,也懂得索讨公平的地位。
  他下盘前挺,一古脑儿捣进她水嫩花穴。
  “我整个都被你吃进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两手在她穴口处往外微扩,火热巨棒徐缓地抽撤活动,尤其当他拔出时,那稍微外翻的内壁嫣红似焰,将他凝视的目光烧得更加灼烈。
  “啊呀……”完美的契合令她畅怀无比,心魂俱醉,她款摆柔腰,感受那铁烙般深刻的快感拍击她心脏,仿佛身子不再由她所管束,让这极喜的欢愉带动舞跃着。
  “你喜欢我这么对你是吧?还是想要再多一点?”他抽出沾满水液的腾龙,邪恶的以肿大的前端按摩她血嫩小核。
  “快……快进来……呃……我受不了了……”他怎能在这么紧要时刻临阵脱逃呢?刚被光顾过的花心深处还在发颤开缩,像是饥渴的兽对他分身虎视眈眈,而他的气味也让她下处的小口迫不及待,浓稠如唾液的蜜浆流泄满床。
  “这样就受不了了?”看来她还比他没定性呢!
  不想再让空虚折磨彼此,他架妥她盈白玉腿环扣雄腰,将蓄势待发的火杵重新瞄准位置,一次贯穿她柔嫩甬径!
  “呃啊……好棒啊……”她脸上交错无限喜乐,奋力赞颂这如幻境般妙不可言的享受。
  “喝、喝、喝!”他像只野兽般狂狷冲刺,不时以不同角度感受那如丝绸般光滑内肌的包覆。
  “啊……太深了……嗯啊……”就在那不到一秒的疾速间,她反覆体会到满足与掏空的极大落差,自从爱上他以后,她心里无时无刻都储放着他身形,也是自初夜被他拥抱过后,她的身体总常呼唤着空怅,就当她不知羞耻也好、放浪淫荡也罢,她就是无法制止想要他的念头,渴望他这样癫狂的占有着她。
  “你里头好热……呃……”他在她体内奋斗不懈,薄唇亦贴着她的耳廓舔洗吮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每次和她交欢,他的心就像无底洞,无论他再疯狂的索求,要到她精疲力竭的哀声求饶,却还是喂不饱他内心的需求。
  “啊呀……我……不行了……”她无助的攀抱住他,狂乱中她指尖在他硬硕的背部留下爪痕,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痛,他的神经充斥了狂炽快感,驱动他不停的攻击她脆弱花心……
  原本,她就像一朵清纯的花苞惹他疼惜,在时间的淬链下,她开始绽放美丽,引来人们不自禁的爱戴与追求,他却还愚茫的停留在旧往的时代里,无视她这朵娇艳执迷不悔的倾心垂怜。
  然而,爱情之所以微妙,正因为它完全不能思考,就如流星掣电般占据了全副心神。
  他是驽钝的,却无法阻止爱情像毒菌般滋生扩延,直到一再抽丝剥茧,迷雾散去,他才看见在自己心里,原来早种植了一片蔷薇花田……
  即使疲倦,这对人儿仍不忘拥抱彼此共沉睡眠,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梦见相同梦境,但他们脸上的笑意都是那么的香甜满足。
  “铃铃铃……”
  杀风景的门铃如雷贯耳,硬是破坏了他们的好梦正酣。
  “有人……”冉蔷薇还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而安轾汹则快速穿妥衣裤。
  “先把衣服穿好,我没叫你不要出来。”
  “铃铃铃……铃铃铃……”
  “到底是谁啊?!”按得这么急,害她也跟着手忙脚乱了起来。
  “不知道,我……”
  “臭小子!还不快给我死出来!”
  这句雷吼让她和他同时愕住。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她纳闷的想着。
  “好像在哪里听过……”他也有同感。
  “你这孬种!我一定要你好看!”
  倏地,他们抬头望着对方。
  “糟了!是我爸!”
  “糟了!是你爸!”
  一股诡谲的气氛环绕整个客厅,而安轾汹和冉蔷薇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正襟危坐,连呼吸也变得格外小心。
  冉震南犀利的眸子来回巡视着他们,片刻,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轾汹,我对你感到很失望。”
  “伯父……”
  “不要喊我!”冉震南神情凝肃,却难掩看错人的痛心。“本来学校通知我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结果呢?我把我女儿交给你,是要你教她做人处世的道理,不是要你顺带把她教到床上去!”
  “爸,你不要怪轾汹,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冉蔷薇忍不住为爱人说话,却只是令冉震南更生气罢了。
  “你还敢说?!还没结婚就跑到男人家睡,我冉震南怎么会生出像你这么无耻的女儿?!”
  “爸,你这么说不公平,我和轾汹是真心相爱,就算发生关系也是很正常的事啊!”冉蔷薇据理力争,她好不容易盼到开花结果了,没道理又让父亲毁坏掉她的爱情。
  “混蛋!连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冉震南气到脸色涨红,大手一挥,将桌上的杯子全扫至地上,发出骇人的声响。
  “爸……”冉蔷薇还想辩解,安轾汹却握住她的手要她稍安勿躁。
  “臭小子!把你的脏手拿开,不准你碰我女儿!”冉震南眼尖的瞄见他们交缠的手,马上又歇斯底里的大吼。
  “是。”安轾汹知道冉父在盛怒中是听不下任何解释的,便只能先静观场面局势了。
  “轾汹,你别理你伯父,就当他是神经病!”陪同冉震南前来的叶秀莲说道。
  “秀莲,你在胡说什么?你女儿被这小子欺负了,难道你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冉震南讶异的怒瞪妻子。
  “蔷薇不都说是她自愿的了吗?而且人家年轻人谈恋爱干你什么事啊?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对于好久不见的丈夫,叶秀莲根本连理都不想理会。
  “妈?”冉蔷薇一怔,没想到母亲会站在自己这边。
  “乖女儿,有妈在,我是绝对不会让这死老头动到你们的。”叶秀莲摆明与丈夫作对,而且她娘家在商场上也是不容小颅的企业财团,要真拼的话她可不怕。
  “就是有你这种母亲才会生出这么没教养的女儿!”冉震南气炸了,就算再怎么不和,也不该在这节骨眼上和他敌对。
  “好笑!难道凭我一个人就可以生出蔷薇吗?”倏地,叶秀莲嘴角一撇,讽刺的说着,“也对啦!反正你工作忙嘛!哪有空管蔷薇呢!所以,蔷薇你也不用太理会他说的话,喊他一声爸爸他就该躲起来偷笑了!”
  安轾汹和冉蔷薇相视一眼,不明白怎么现在换成他们夫妻俩吵起来了。
  “秀莲,你说这话太过分了!”冉震南仍然是大吼大叫着。
  “过分又怎样?难道你能否决我说的事实吗?你自己外面的感情生活搞得一团乱,又凭什么阻止孩子谈恋爱?”叶秀莲说完立刻转身拿出镜子补妆。
  “妈,你还好吧?”冉蔷薇知道每当母亲有此动作时,其实是为了掩饰眼眶中的泪意。
  “我很好!”
  “爸,都是你的错,快点跟妈道歉啦!”母亲强忍泪水的模样令冉蔷薇心疼得看不下去。
  “我为什么要道歉?她自己在外面还不是养了一堆小白脸!”冉震南非常重视他的男性尊严,说什么也不肯低头认错。“哼!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初我是瞎了狗眼才会娶到你!”
  “爸!”
  “伯父!”
  众人一阵错愕,冉震南已经气到口不择言,完全没顾虑到听的人的心情了。
  叶秀莲僵在原地,但她背对着冉震南,没教他看见自己受伤的表情。
  “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说错……秀莲?”冉震南本来还不觉得自己何错之有,孰料妻子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那泪流满面的容颜令他当场慑住。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和那些牛郎出去吗?我只是不想输给你……”叶秀莲讲到伤心处,泪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秀莲,我……”从未见过好强的妻子落泪的冉震南手足无措,只能像女儿求救了。“蔷薇,快安慰一下你妈啊!”
  “我……”冉蔷薇也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伯母,你别哭了,像伯父这种混球,不值得你替他掉眼泪。”安轾汹一出口又掀风暴。
  “臭小子!你竟然敢骂我?!”冉震南气愤的揪住安轾汹衣领,安轾汹却不为所动,还语气平稳得令人不敢相信。
  “我当然有资格骂你,因为如果是我,就绝对不会让我的妻子遭受到这样的委屈。”或许他没有冉震南的财势,却有着一颗真诚的心。
  “你想暗示我把蔷薇嫁给你?!门儿都没有!”冉震南甩开他,指着他鼻子尖酸刻薄的挑剔着,“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老师,凭什么跟我比?更何况你现在连工作也丢了,我不可能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
  “我是自愿辞职的,而且我也拟定好未来该怎么走的蓝图,虽然区域不同,但我以后的成就不见得会输给伯父你。”他已打算和朋友合开补习班,还运用了人脉聘请最优秀的师资,虽然只是初步,但已有许多人注意到他的能力,他相信自己绝对会成功的。“伯父,我必须纠正你的观念,美满的家庭绝不是用金钱打造出来的,如果你爱伯母、爱蔷薇,就应该多花点心思照顾她们才对!”这才是他的重点。
  “轾汹,你别说了,我哪比得上他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叶秀莲悲怆的看着镜子,岁月是不饶人的,就算她用了再好的化妆品,也挡不了她年华老去的痕迹。
  “不,不是的!”妻子的落寞令冉震南心头揪疼,却又迟钝得不知如何挽救。
  “伯母,你就放弃吧!伯父已经不爱你了!”偏偏安轾汹又跑来搅局,激得冉震南气概全失,着急的抱住妻子。
  “谁说我不爱的?!你这臭小子再多说一句,当心我割掉你舌头!”
  “来啊!”安轾汹还很不怕死的对冉震南招手。
  “你……”冉震南巴不得跟安轾汹大打一架,却又不敢放开妻子,害怕她跑掉。
  “爸,我刚没听仔细耶!你说你爱谁啊?”冉蔷薇很快地领悟到安轾汹的用心,也加入行列逼迫该打屁股的父亲。
  “我不爱你妈还能爱谁!”冉震南瞪了吃里扒外的女儿一眼,才有点羞赧的看着怀里的妻子,“秀莲,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令我生气的事情太多了,请问你指的是哪一项?”叶秀莲轻拭眼泪,虽然表面故作疏离,心里仍是眷恋丈夫的胸膛。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冉震南还想多感受一下妻子保持完美纤细的娇躯,但叶秀莲却推开他,替自己的未来下最后的赌注。
  “第一,不准再干涉轾汹和蔷薇的感情,还有你必须每天回家吃饭,就算公司有事也要先打电话联络,而且一个月不准超过三次!”
  “这……”不给冉震南罗唆的机会,叶秀莲继续道……“第二,如果做不到,我们就干脆离婚!”
  “这怎么可以?!”冉震南整个被唬住了。虽然夫妻俩以前常把离婚挂在嘴边吵,但那也是气话啊!
  “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反正蔷薇一定会和我站在同一阵线的。”叶秀莲走到女儿身边,和安轾汹三个人同心一致,而中间的桌子宛若楚河汉界。
  “妈,我支持你!”冉蔷薇对着母亲甜甜一笑。
  “伯母,我也支持你!”
  “臭小子!这里没你的事!”势单力薄的冉震南只能找安轾汹开炮。
  但安轾汹可不是好欺负的,马上转头……“伯母,伯父他一定是不爱你,才会犹豫这么久不答覆……”
  “停!”冉震南惊险的打断安轾汹的下文,半晌后,他终究是敌不过对岸的势力,举旗投降,“老婆,我真的很爱你,请你千万不要跟我离婚,你说的我都答应……”
  闻言,安轾汹偷偷朝冉蔷薇比了个“OK”的手势。各位记好了。这就叫做“因材施教”罗!
  【全文完】